心宿正中,葱茏的林木已经被摧毁了大半,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少数几个幸存者也被薅干净了枝叶,像个瘦子似的立在原地。
白钰和宣粱皆化成狐身,隔着不远对峙着。
白钰的样子比宣粱要狼狈地多。他身上满布着细小的伤口,柔软的白色皮毛被鲜血和尘土浸染,盘结成暗红色的毛团,右耳也缺了一小块。折断的林木有多半是他被宣粱打飞后撞断的。
而宣粱身上只有几道不深的擦伤,此外便是犬牙少了半根。
“再打下去,你必死无疑!”宣粱将碎牙狠狠地啐在地上。他有些讶异于白钰的悍不畏死,同时也被他这种打法深深地激怒了。
“你都老掉牙了,还咬得动么?不如安心颐养天年吧!”白钰哂笑,他亦有真火。
两狐又厮打在一处。尘埃被气劲带起,掩藏了他们的身形。
“喀嚓——”白钰又一次被击飞,一株合抱粗的大木被拦腰撞断。他试着爬起来,却发现后腿已没有了知觉。
“你输了——”宣粱变回人形,趔趔趄趄地拾起风华,点在白钰的眉心。他的左臂呈一个奇异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已经断了。
白钰剧烈地咯血,浑身骨头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但他的眼神中兀自带着不屈。
“挺狂!”宣粱笑了起来,“跟我年轻时候一样。”
“但,输了便是输了!”宣粱把剑往面前的土地上一插,瘫坐在地上,“愿赌服输是你必须要学会的一件事。就算我不教你,也会有别人教你。”
“起来!回宫!”他伸出手去要拉白钰。
“怎么?”他分明看见白钰的眼神中带着惊骇和恐惧。
“小……小心……”白钰竭尽全力吐出两个字,却为时已晚。
薛吟霜正在宫内和叶清欢谈心。
这间宫殿被白钰命名为“红欢殿”,因宫中有荷花池,取“红蕖离离,浮世清欢”之意。
“薛姐姐,我跟白公子什么都没有,真的!”她不敢看薛吟霜的眼睛。薛吟霜的凤眸里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将自己的那些小心思一览无余。
薛吟霜抓起她的手:“傻姑娘,我怎会不知!一切以大事为重!”
叶清欢听此一言本该庆幸薛吟霜没有对自己生隙,但她又分明地感受到了一丝失落。
“这是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对手吗?”这种乱七八糟的话她当然不会说出口。
她朝薛吟霜笑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