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闻得园外喧哗之声。走往园门一看,迎头遇见两个年长侄儿,说是邻村刘家为争一条河沟,将本村人打伤了好几个。今日双方集众评理,一个不巧,还要发生械斗。吕志早知邻村大户刘家是个恶霸,家中养有不少打手,长子为朝中大官,倚势横行,无所不为。平日听人说起,便自有气。闻言激于义愤,少年心性,顿忘前念。再经人一怂恿,说刘家欺人太甚,事关全村安危,谁也不能置身事外,就不动手,也应前往助咸,于是便踉了去。到后一看,双方聚人甚众,有的还拿着刀抢器械,只等话不投机,一声号令,便即动手,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另有数人,似是邻村长老,想要从中说和。
无如一方理直气壮,一方倚势凌人,说话强横,正在相持不下。
正看得有气,猛觉身后有人拉了自己一下。回头一看,乃是平日最信服的余道人。
吕志性虽刚烈,对人却最仁慈,平日借老怜贫,好行善事,大有父风。乃父深知爱子为人,拿了去也是施舍寒苦,于是无求不允,从不阻止。那道人身材矮小,正当中年,三年前由外省来到当地,凭着一双空手,在人家祠堂后面盖了一座小庙,自辟荒地,种了亩许菜园,将就度日,看去十分清苦。村人因他对人谦和,轻不出门,谁也不曾留意。
吕志人最机警,年前偶在无意之中,发现道人从不举火,所种蔬菜,也似借以掩饰,平日最喜周济寒苦。暗忖:“庙中并无香火,终年关门,也不与人来往。卖菜所得,还不够他一次济人之用。”心中奇怪,便留了神。始而借故攀谈,渐渐升堂人室。
道人自称姓余,没有名字。向无外人入门。因其规避极巧,使人看不出来。村人习久相安,当他有点怪脾气,谁也未作人门之想。吕志原是借着闲谈,随同走入,见他未以婉言拒绝,心中暗喜。入门一看,里面只有一榻一几,四壁萧然,更无长物。方想:
“此人莫非水火都断不成?”道人已先开口道:“我知公子义侠好善,现有一为难之事,不知可能相助么?”吕志问故,道人说要十两银子。吕志早看出他好些异处,闻言立允,由此道人时常开口求助,多少不等。事也真巧,每次开口,都是吕志力所能及,并没有大为难的时候。任乾虽知爱子不会乱用,但是要钱回数大多,又非大富之家,便向爱子询问用途,吕志照实说了,任乾也觉奇怪,暗中打听村人,均说道人素极安分,事已过去,也就不谈。道人从此却不再开口。
日子一久,连任乾也觉奇怪起来,觉着事情太巧,故意命吕志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