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假山石前面放着一把太师椅,上面端坐着一个嘴角有痦子的恶妇,正用一根牙签挑着牙齿。
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眼前的刘知节。
刘知节被她上一眼,下一眼看的浑身不自在,发觉就是昨晚泼自己一头泔水的妇人,急忙低了头。
恶妇嘲讽道:
“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能做些什么活计呀?”
刘知节低着脑袋,含糊道:
“在下颇通文墨,山水字画和操琴,模仿飞白体的书法也可以说能过得名家法眼。”
恶妇冷笑一声:
“我这里虽是尚书府,却不是招聘幕僚、书童,你这些考状元的本事在我这里算不得什么,老冯,拉他去拆房劈柴,弄不够一个干木柴垛,明日让他滚蛋走人。
听着,最后一句话,你不可跟我家姐儿有任何接触,但凡让我听见一句,卷铺盖卷,走人!”
管家老冯拉着刘知节去了,刘知节一双大耳听力敏锐,临走还能听见恶妇跟林小姐在闺房之中的吵闹。
林婉兮言道:
“冯姨娘,你可不是我亲生母亲,眼巴前几件事也就算了,去年你家小舅子给尚书府购置文墨,私自贪墨了两百两白银,我并没说什么,可是你干涉尚书府招募长工,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那冯姨娘哭哭啼啼:
“哎呦,我的姐儿,你可是万万不知,这兵荒马乱的,谁知道这个应聘的长工是个什么来路,姐儿可不要被他骗了,如今这采花贼大都是这副书生模样。
我是管不了你,可你毕竟不是林尚书的亲生,扬州瘦马的事儿可是我老婆子给你瞒下来的,你可不能人走茶凉呀.......”
“闭嘴!”林婉兮恶狠狠看着眼前的老戚婆,不再发一言。
刘知节心里听了个大概,他是知道内情的。
这林婉兮并不是林睿的亲生女儿,乃是干女儿。
记得五年前还是扬州二十四桥苑里的花魁,吹、拉、弹、唱无一不精,那时候刘知节落魄扬州,唯一的精神动力都是去二十四桥苑听一首苏州平弹,那声调凄凉柔美,是他一辈子忘记不了的。
随后,元宵节逛花灯,雨后送伞,与这位林小姐结识,两个萍水相逢的落难人自此结成了知音。
一个每日里准时听唱,一个烟雨楼中泪眼婆娑,久而久之,两个年轻人都有了情愫。
刘知节丝毫不像那些贵公子,动辄千金买美人一笑,只是每日里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