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范枸还恍若不知,依旧雄赳赳的怒视唐奇,摆出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忠臣模样。
唐奇无奈一笑:“范中丞想哪儿去了,在下何时给人扣帽子过?”
“至于与民争利一事,的确还要请问范中丞,可有证据?”
“呵呵,又是这一套?老夫可不怕你!”范枸呵呵冷笑,“那西市的大汉百货可还在营业,就是证据!”
唐奇笑道:“这太牵强了吧,中丞说在下与民争利,总得说清楚,是与哪个民,争的什么利?”
要是放在后面的朝代,不与民争利就属于官场的政治正确。
唐奇敢这么问,言官们非喷得他狗血喷头!
然而现在是西汉,是汉武朝。
自刘彻“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过去了才不到十年,文人的脑子尚未坏掉,还远远不到君子耻于言利的时候。
何况与民争利这种事,当朝天子又不是没干过。
为增加国家财政,对商人的车船征税、买卖含金量不高的爵位,都是汉武大帝干过的好事。
再过五六年,影响后世千年的“盐铁专营”就会走马上线!
跟这位皇帝说“与民争利”,除非你能凭空变出钱财粮食把国库堆满,否则武帝鸟都不会鸟你!
皇帝且如此,大臣们自然也差不多。
是以唐奇这么问,除了让某些极端的儒生大皱其眉外,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范枸会怎么回答上。
范枸是个正经的儒生,文章写得花团锦簇,在学术界也颇有威望。
并且和董仲舒师出同门,学的是同样的学问。
此时被这么一问,对唐奇更加不屑:“那大汉百货背后有你大农令撑腰,自然是横行霸市,让民众商贾以后如何做生意?”
“害得守法商贾不能好好经营买卖,还不是与民争利?!”
范枸自觉说的掷地有声,然而自丞相公孙弘以下,都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
太中大夫伊章更是暗暗给公孙弘递眼色——那小子,咱的人?
公孙弘面色黑沉,半天才微微颔首。
没错。
伊章顿时无语凝噎。
这么蠢,怎么当上的御史中丞!
没见上头陛下的脸色,都比北边的泥土还要黑了吗!
范枸犹自滔滔不绝:“只有将大汉百货查封,才能让市集的商贾百姓安居乐业,再不受官员欺行霸市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