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大水桶,被抬进了书房。
还有一桶接一桶的水,“哗哗”倒入。
沈思斛闭着眼听着动静,却感受不到楚燕岚和他的距离。
等罗胜搀扶着他,往水桶去的时候,他伸手一探。
是冷水。
零下的天,这女人……好狠的心!
他们是夫妻。
丈夫身中情毒,按理楚燕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是,靠这样的方法……她实在不屑。
那便只能苦了沈大人。
谁叫他一个不小心,着了小人的道。
她就不信,杨慧想让他收通房的事,之前没有提过。
雪儿年岁大了,也不是一天两天,怎么偏偏今天叫她“差点得逞”了?
楚燕岚发现,二嫁之后,似乎更加解开了她身上的包袱。
或者说,是同君子和小人相处,区别确实很大。
她从前在杨府,看似张狂实则处处小心,深怕丈夫出轨又怕他的“报复”。
如今,面对沈思斛,她甚至敢开这么大的玩笑了。
屏风后,沈思斛换了一身衣裳,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很快脚步沉稳出来了。
罗胜安静如鸡,默默关上房门出去。
留下一室的寂静和尴尬。
“夫人,怎么看出来的?”
楚燕岚给他递了一杯茶:“大人误会了,我可没有那般精明。”
沈思斛轻轻叹了一口气,接过了暖茶:“从前听说夫人为脂粉英雄,今日才知不假。”
“我只是觉得,以沈郎之心性,当不会愿意臣服于如此手段。”
“比起冬日一桶冰水,也好过清醒之后,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消融的后悔来得好。”
“若是沈郎觉得不妥,下次,我会改进。”
“不,夫人做得很好。”
就是,今天这杯茶,有点苦。
沈思斛做巡盐使这些年,性情愈发多疑,他试了杨家,也难保不想再试试她。
离开书房的楚燕岚,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方才沈思斛出来的时候,脸都绿了。
这么多年了,能让男人吃一回瘪,也是不容易。
楚燕岚在花园里靠着树,停下来,笑弯了腰。
***
祥国公府。
一辆华丽的马车,身后跟着一群跑着的奴仆,徐徐往沈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