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余明辉很快将我的手摘下来,紧紧地握住。
他敛了敛眉,他像是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记忆海洋中,他就这样自顾自地继续说:“那一晚,我跟萧炎,还有一大伙一起玩开的兄弟,约了十几个女人一起来我家喝酒狂欢糜乱玩乐。我妈带着阿达给我带排骨汤过来,她一看到那些场景,她可能受不了她长得人模狗样的儿子,整一团烂泥的样子,她甩了我一巴掌,骂我就不像是她方小红的儿子。我酒量不好,那天喝了两杯有些上头,借着酒劲脾气也上来了,就让她别认我这个儿子好了。我妈就这样被我气跑了。大暴雨的她开着车回去赤坎,一路上打雷声很响,她可能是因为那些打雷声,也可能是因为被我气的,她在半路上心脏病发了。那一晚天气那么恶劣,很少有别的车经过那一段路,她肯定是在那个密封的空间里面煎熬了很久,她肯定是很想活下去的。毕竟她辛辛苦苦操持家里一辈子,辛辛苦苦相夫教子,她却还没看到自己的儿子成材,她肯定没法那么安心就此走掉。就在那时候,有对中年夫妻开车经过那段路,他们两夫妻就为了要不要去伸出援手这事吵得厉害,等到他们吵完架了达成共识了,我妈已经走了。她走的时候,孤孤单单的,家人一个也没在身边,只有她养的宠物阿达陪着她,她走之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曹佳颖的,她是找曹佳颖劝一劝我这个烂人。她最后那句话是跟曹佳颖说的,她让曹佳颖劝我,顾着我点。”
余明辉的肩膀忽然耸动得厉害,他又是咳起来,他的眼眶更红,他抬起眼帘望着我,又是说:“她什么话也没给我留下,任何的一句遗言都没有。而我在她离开之前,还跟她吵架说狠话,让她以后不要再管我,她就真的不管我了。她就真的走了。她真的是孤零零的走,什么也没带走。在她走之后没几天,我发现我爸和方青青各种眉来眼去,他们几个月之后不顾我的反对领证结婚了。我开始更恨我自己。我恨我后知后觉,一点也不会去体谅我妈内心的苦,还跟她不断地闹。我恨我自己,我每次一想起对她说的那些狠话,我就悔不当初。我也明明知道,那对路过的夫妻没有这样的义务,可是我恨他们在救人面前还要权衡利弊,我觉得如果他们当机立断叫救护车,说不定我妈还能救回来。我变得更偏激,我甚至偏激地想动用自己所有的能力,去毁掉那对夫妻的家庭。好在那个时候,萧炎和曹佳颖拽住我,劝说我,说我妈也不愿意看到我那样,他们将我从那些偏激的边缘拉拽回来。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因为一时冲动和头脑发热犯下了另外一个不可宽恕的错误,我没毁掉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