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有些耳熟,章越记起来此人不是正是上次越级禀告的厮。
居然敢绕过自己和天子打小报告,换了任何上级都不容许这样的人活得太长。
如今此人被自己罢了官皮,勒停反省。对方屡次三番求见自己,却都被他拒之门外。
此刻早有人搬椅子给章越坐下。
章越看对方狼狈的样子道:“本相不肯见你,故而你守在道旁?”
孙路垂头道:“正是,下官等候了三日,方有这个机会,恳求见丞相一面,听下官言语数句,如此死也心甘。”
章越仔细打量此人,却见对方倒是仪表堂堂心道,此人倒也是个人物。
章越是从来不将事情做绝的人,此人是得罪过自己,但之前又三番五次地求见,此番不惜拦道相见,下一次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章越道“进府来说。”
孙路大喜道:“多谢丞相赐见。”
章越没有搭理,而起身指着地上的孙路对左右道:“尔等以后要看清楚了,莫要让这等人再近我身来。”
几十名随从都是狼狈称是。
入府之后章越更衣喝茶,孙路伏地在一旁道:“下官在陕西路多年,深知当地情况……”
章越打断对方道:“我问你可有在当地理财,筹措军饷之法。”
孙路闻言神情一振道:“有的,当今陕西路之困局在于朝廷要钱筹措军资,但百姓又负担太重。”
“以往富农中农都求谋得官身,以免除官吏的敲诈剥削,但没有官身的富农中农唯有被官吏盘剥至破产,这不是变法之弊,而是从古到今都有的事。”
章越闻言不屑地道:“此老调重弹!废话一通!”
孙路被章越说得面红耳赤道:“是,朝廷征税征不上,只要扩充财源必遭百姓反对,但不征税却没办法应对党项。”
“所以下官的建议拿胥吏开刀。只要能减少基层的盘剥,朝廷的钱自然就收上来了,百姓也就不苦了。”
章越听了孙路的话心道,这就是‘干掉中间商’的思路。
“话是这么说,此事遭众之怨,谁肯为之?”
孙路振声道:“下官甘为之!”
章越看向孙路问道:“你之前与陕西当地官员有仇吗?”
孙路闻言一愣,然后道:“无仇!”
“无仇?”章越笑了道,“无仇为何非要与自己过不去,不怕死在半路上吗?”
孙路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