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一个安静的偏厅中聊天,一旁有名精通琴艺的侍女帘后轻轻的抚琴,下人放下帘子将宾客们的喧嚣声都隔了外头。
吴府的下人都退了出去,豪门的仆从都非常有眼色,知道什么该出现,什么时候该离开。
章越与冯京的政见有分歧。这是二人一直心知肚明的事。吴充一直要自己不要说话,那是因为还轮不到他来做主,所以先平稳地过渡到执政而言,必须低调做人,否则似王珪那般干了十几年的翰林学士。
二人聊了会天,章越道:“如今章某也算是解甲归朝,就是供顾问,参列一旁,最要紧的还是听奉中书的安排。”冯京笑道:“度之早已身凤池,迟早是大凤为老凤。”中书省有凤凰池之称,所以称翰林学士大凤,宰相是老凤。
章越道:“章某岂敢比肩列位相公,眼下不敢奢谈此事想先办些实事,历练一番。”冯京道:“也好,宰相起于州部,这也是朝廷安排翰林学士兼判各寺的用意。”章越道:“下官资浅为学士以来是战战兢兢,不知相公有何钧示?”冯京则道:“我哪里有什么话,外头常言,我政府,于朝廷所补益,又贬我说与王介甫争而不力。”章越道:“相公并非反对新法,只是天下之事宁可失之迟缓,却不可失之急进。”听了这句冯京徐徐点了点头道:“当初与我王介甫论法,天下事,不可急,但王介甫却驳之,有一日行之,而立见效者,亦不可不急。若王介甫听得我话,又何至于今日。”章越知道冯京立场比司马光更中立一些,所以有个争而不力的说法,同时他与王安石私交也还过得去。
当初官家考虑异论相搅时,让冯京为枢密副使与王安石有一番争论。王安石不喜欢冯京,贬低了一顿后,官家说不然让司马光来。
王安石立即改口,还是冯京算了。章越道:“我记得当初相公曾言,朝廷立法,本意出于爱民。然措置之间,或有未尽。但开天下之议,便者行之,有不便者,不吝改作,则天下受赐。”
“开言路之议上,下官与相公所见相同。”冯京点点头道:“曾子宣,郑介夫实忠臣,可惜朝廷有人要致二人于死地。”章越道:“若真是如此,大臣中还有谁敢说话?非本朝不罪言臣之政。”不久吴充亲自来迎冯京。
吴充与冯京二人交情还不错。至和初年时,吴充,冯京二人判吏部南曹,便定了交往,之后便时常往来。
吴充看见章越与冯京谈得不错,脸上起了笑容。三人入座聊了一会,吴充对章越问道:“陛下以辽事询你,三郎什么打算?”章越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