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越心道,韩绛这步子迈得比自己还大。
但韩绛确实很有想法。
他在川蜀也是很有政绩,川蜀时从张咏起朝廷给券给贫民,让他们春天时持券买米,秋天时持券买盐,但久而久之券都到了富人手中。
韩绛知蜀第一件事便是废旧券,行新券,不使富民得利。
章越起身道:“是下官目光短浅了。”
韩绛示意章越坐下,然后对吴充道:“令婿是可用之才,我想起当年使河北时,路遇一对父子欲为衙前役,父对子说,若是我死了,咱们家就不是双丁户,可免去你为衙前受风雪冻饿之苦了。说完其父投河自尽,其子在旁嚎哭,此为我在道旁亲眼所见。”
“我使江南时,曾见江南有百姓将其祖母嫁人,与母分居之法以避衙前之举,此实大逆不道也。更有不少地方,贫民鬻田给官户,田归免役之家,降其户等,使其差役尽归原先同等之户。”
“冲卿,我知蜀之前曾与令婿言之,言天下最坏莫过于衙前州役,此实在是害民无数。”
“我问他如何更易之,令婿与我道可用免役之法,量民之户等随赋均取,还以禄仕于公之人,此法有致君泽民之意,我在川蜀曾于一县尝试行之,让百姓出钱雇衙前赴役,百姓皆称其便。”
“但来京之后却可惜了……”
吴充道:“哦,敢问此法为何不推行呢?”
韩绛叹道:“此番我就任三司使,曾与司马君实等谏官言之我在蜀中推行的此法,司马君实却当着众人的面讥我,说如今衙前手掌官物,败失者破万金之产,怎么可能为了千五百钱,两斛之谷而来应役?”
“左右官员皆是附司马君实。本司也是无法,只好作罢。”
章越听了觉得很奇怪,因为司马光也曾建议废除衙前,他曾向仁宗提议要衙前募人而为之,但为何韩绛提出时便遭到他的反对。
章越感觉司马光这人非常的矛盾。
在王安石与司马光决裂之前,二人政见其实都差不多,但决裂之后,简直可以用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来形容。
吴充又劝韩绛上疏言免役法之事,韩绛摇头道:“若司马君实不肯,此事不可为之,暂且缓一缓。”
章越心想,就算明知不成,也先上疏让官家与百官知道免役法的存在,若能进行讨论,也是比什么话都不说来得强。
不过韩绛没有答允,不愿与司马光撕破脸,故而此事最终没成。
章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