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玉芙怒气冲冲的上前,一把拽过季元斌,见他神情没有闪躲心虚,反而是有几分不悦,她转头怒视云千宁。
她觉得是云千宁在勾引季元斌,让季元斌心生厌恶,这才露出不悦的神情。
“贱人!”
玉芙抬手便要打过去,云千宁往后一躲,皱眉道:“好端端的你骂我做什么?”
“本宫不止要骂你,还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个不安分的浪蹄子!”
云千宁可不是真的受气包,更何况又有江淮撑腰,胆子早就大了不知道多少。
见玉芙身边的丫鬟围上来半点害怕都没有,反而是从衣襟里抽出一条细绳,绳子上挂着一个瓷哨。
云千宁使劲一吹,哨子的声响传出去好远,片刻四个人影便从暗处闪出,挡在她的面前。
“让开,你们敢拦本宫的路?都不认识本宫的吗?”
暗影拱手垂首道:“玉芙公主,郡王有令,要我们四人保护云姑娘安危,还请公主海涵。”
云千宁冲着玉芙扯了个鬼脸,道:“哼,你还骂我来着,我要告诉江淮去。”
说着云千宁转身就要走,季元斌赶紧开口道:“荣三小姐又何必把事情闹大呢?”
“本宫还怕她不成?”玉芙瞪了一眼多嘴的季元斌,她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江淮护着怎么样?难道父皇还会为了一个外甥不要她这个女儿?
云千宁可不管他们说什么,那是抬腿就往太后宫里跑。
告状这种事,宜快不宜不慢。
暗影他们四人见主子跑了,无奈的也跟着往回走。
玉芙可咽不下这口气,握着拳头转头也去告状了。
玉芙带着皇帝来到太后宫里的时候,云千宁正在院子里逗猫。
她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撩拨雪团,雪团蹦来蹦去,一人一猫别提玩的多开心了。
雪团是太后养着的,平时甚少理人,除了太后旁人是摸也摸不得,更别提被人拿掸子逗来逗去了。
便是太后也是第一回见到如此活泼好动的雪团,也精神头十足的站在院子里看热闹。
“皇帝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
海晏殿的宴会刚结束不久,此刻也也不早了,按理说皇帝该去休息才是。
云千宁见到皇帝来还是有些拘束的,收了鸡毛掸子便站到江淮旁边去了。
她看见玉芙趾高气昂的看着她,小手轻轻拽了拽江淮的衣袖。
“她肯定也告状了。”
云千宁刚刚一跑回来就把御花园里的事告诉江淮和太后了。
太后本想喊玉芙过来问罪,云千宁想想还是算了,她告状也不是真的为了让玉芙受到惩罚。
只是她没想到玉芙会跑去跟皇帝告状。
“不怕。”江淮伸手握住她,她玩的小手冰凉。
皇帝给太后行礼后,便道:“听说淮儿和千宁还未走,便赶过来看看。”
太后由皇帝扶着进厅,江淮也拉着云千宁跟进去。
“听闻昨儿伯爵府放焰火的库房着火,差点伤了千宁?”
皇帝看向江淮,江淮点点头,道:“是,我已经让顺天府和观水司一起去查了。”
“嗯,今日可在宫中住下?”
江淮看向云千宁,云千宁眨眨眼,心里正合计着是不是在宫里住下就不用回伯爵府了?
还未等想好呢,玉芙有些着急了。
“父皇。”玉芙撒娇似的喊了一声,皇帝咳嗽两声,道:“刚刚在御花园……”
“此事哀家正要问呢,玉芙身为公主,张口闭口都是泼妇之言,都是谁教的?”
太后从皇帝带着玉芙来便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了,只是一直未说话罢了。
如今不等皇帝开口,她先问罪,便是皇帝也说不得什么。
皇帝闻言立刻看向玉芙,玉芙连忙开口道:“儿臣没有,这都是云千宁污蔑我!”
“我污蔑你做什么?”
玉芙看向皇帝和太后,委屈的说道:“儿臣多次看到云千宁和驸马走的亲近,刚刚甚至还拉手。”
“儿臣瞧的真切,驸马将她的手甩开,她还扑上去。”
云千宁小脸都皱在一起了,她躲季元斌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扑上去?
皇帝看向江淮,江淮满是厌恶的看向玉芙。
太后微眯着眼睛,冷声道:“你确定刚刚就是这么回事?”
“玉芙亲眼所见,皇祖母若是不信,可以问我身边的丫鬟,她们都可以作证。”
云千宁扁着嘴,她身边的人还可以作证她没拉季元斌呢。
“暗影,你们进来。”
太后淡淡的喊一声,厅外暗影四人现身,对着众人行礼。
“你告诉皇帝,刚刚御花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暗影拱手应是,而后道:“启禀陛下,刚刚在御花园云姑娘正抱着太后的猫坐着,驸马便主动上前说话。”
“云姑娘不曾理会,驸马锲而不舍,就在云姑娘要走的时候,驸马忽然拽住她。”
“而后云姑娘甩开他,之后玉芙公主便来了。”
云千宁跟着点头,小声道:“来了就骂我还要打我。”
太后转头看向皇帝,问道:“皇帝可听清楚了?”
“是。”
皇帝沉声看着玉芙,道:“朕是把你惯得愈发跋扈不知礼数,这几日你就好好在公主府闭门思过。”
“父皇!他们说不准,说不准是串通好的呀,您怎么能不相信儿臣呢?”
玉芙跪在地上更是委屈,暗影他们则是行礼又下去了。
皇帝不耐烦的挥手,暗影几人可是自幼培养出来的影卫,最是效忠皇室,怎么可能说谎?
更何况玉芙什么性子他还能不知道?
“千宁,你说禁足多久合适?”
皇帝不去理会,而是直接问云千宁。
云千宁认真的思考了一会,伸手比量了个三。
“那便三个月,这三个月内不得出府,好好反省。”
皇帝摆摆手,让玉芙回去。玉芙还想辩论,最后是被皇帝身边的公公给‘请’下去了。
云千宁举着手还有些愣呢,她本来是想说三天的……
“玉芙性子便是如此,你多担待。”
皇帝心里微微叹气,对着云千宁轻声说着。
云千宁抿唇轻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几分落寞。
她脸上藏不住事,这神情一变厅内的人都看出来了。
太后和皇帝只以为她是有些不满,只有江淮知道她是想到自己的父亲了。
“霜梅园此刻梅花开的正好,你去折些来一会儿我们带回长生殿。”
云千宁总是听说霜梅园的梅花最是好看,层层叠叠红梅白雪,是以一听到江淮这么说,乐呵呵的就去了。
“千宁丫头可是对玉芙一事心有不满?”太后怕皇帝心里有隔阂,这话还是当面问出来比较好。
江淮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她只是想到荣伯爷了。”
太后和皇帝了然,江淮沉默片刻,忽而开口道:“两年前千宁坠崖一事尚有疑点。”
“他毕竟是玉芙的驸马,既然两年前的是千宁丫头都不追究了,你也睁只眼闭只眼吧。”
皇帝哪里能不知道季元斌当日对峙的心虚?
就几个山野村夫,若无利益诱惑,和旁人出招,他们怎么敢李代桃僵的?
单单凭他们知道荣府无人见过荣宁这一点来看,便知道季元斌在那件事上根本脱不开关系。
只不过因着玉芙的原因,皇帝不愿意彻查罢了。
既然云千宁没打算深究,他自然也不会让玉芙为难。
可江淮性子倔强,他认准的事,可没人能改变,他想做的事,也是如此。
“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不再打扰千宁,我自是不会旧事重提。”
太后和皇帝对视一眼,点头道:“我们自会敲打玉芙,当下天色暗了,霜梅园偏僻,你还是过去瞧瞧吧。”
江淮起身行礼道:“是,那我先告退了。”
等到江淮出去,太后让所有人都退下,单独留下皇帝。
“母后,淮儿如此看重千宁丫头,朕实在放心不下,这心里更是左右为难。”
“既不愿意他为一人如此上心,也不愿意他为一人伤心。”
皇帝满心都是担忧,江淮如此看重一人,若真为他做出什么事来,或者伤了自己的性命,他百年之后哪有脸面见妹妹?
“哀家不担心吗?可现下若强行拆散他们,只会让淮儿恨上我们,怕是这辈子都不愿再回京城了。”
“宁丫头哀家瞧着倒是不错,虽说是贪玩了些,总归是让江淮也有几分人气了。”
“活泼闹腾些也好,连哀家宫里都跟着热闹起来。”
太后对云千宁倒是一百个喜欢了。
“哀家知道你因为丽妃的事总是觉得亏欠玉芙,可玉芙的性子确实该好好管教了。”
“玉慧一个嫁到封地上去的公主,都能听说玉芙府上的龌龊事,虽说季家是寒门驸马,可婆母终究是婆母。”
“玉芙可倒好,仗着自己公主身份,欺辱婆母,这让百姓如何看待皇室?”
皇帝还真不知道这些事,当即便沉眉,道:“儿臣定会好好查这件事,若是属实,绝不心软。”
“大楚皇室历来亲近百姓,断不能让和善名声就此毁了。”
“你的皇位来之不易,更要好好对待臣民,当个仁君,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天下,方能对得起我和你妹妹。”
提到宁顺,皇帝便沉默了。
他登基路上鲜血无数,明明他是兄长,却被妹妹保护许久,等到他想保护她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儿臣晓得。”
太后微微叹口气,江淮的性子可是跟他娘一模一样,半点亏都不肯吃的。
偏又都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