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洛阳,福王府。
深夜,身材肥硕的福王朱常洵端坐于王位之上,盯着角落处的几个火盆,面上涌现着深思之色,迟迟不发一语。
在其脚下,胡乱散落着多封书信,王位左侧还立着一名中年宦官,眉眼间满是忧色。
半晌,中年宦官终是受不了殿中愈发压抑的气氛,忍不住出声道:"殿下,如今朝中局势不明,我福王府何必要趟这趟浑水呐?"
随后也不待身旁的朱常洵有所反应,宦官又是紧接着说道:"殿下乃是天子的亲叔叔,就算天子真的有意削藩,这刀也落不到我等的头上呐..."
随着京中关于"削藩"的消息越传越广,自家王爷也变成了"众矢之的",来自各藩宗室的书信源源不断的运抵至府中,其内容也是出奇的一致,无非是希望自家殿下能够用其"皇叔"的身份,劝谏一番京中的天子,免得"奸臣"从中离间天家亲情。
但渐渐的,这些宗室的言辞便是愈发惊人,诸如那就藩于山东兖州的泰兴王竟然在书信中旁敲侧击的提及了明朝初年的"靖难之役",声称太祖曾于皇明祖训中规定,倘若朝中有奸臣作祟,各地藩王可领兵进京"清君侧"...
"父皇,这皇位到底是不是我的?.."
听得耳畔旁响起的声音,沉默不语多时的朱常洵缓缓抬起了头,双眼迷离的低喃了一句。
自他记事起,自己的父皇便曾无数次向自己保证,日后定会将"皇位"交到他的手上,尽管他的上面,还有一位兄长,尽管大明皇位更迭讲究"长幼有序"。
随着年龄的增长,朝中关于自己的"非议"越来越多,不断有朝臣上书父皇,奏请册封自己那名性格有些懦弱,从未被自己放在心中的兄长为大明太子。
终于,在自己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父皇终究还是没能抗住外朝的压力,将自己的皇兄册封为太子,但仍将自己留在京师多待了几年,不准前往封地就藩。
尽管时隔多年,但朱常洵仍是能够清楚记得,自己离京就藩的那一日,自己的父皇和母妃是如何的泣不成声,对自己百般不舍。
也正是那一日,他才隐隐有些明悟,或许自己父皇心中早就清楚,这大明皇位迟早要落到自己皇兄的头上,而自己之所以能够迟迟待在京中,以至于导致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国本之争",无非是因为自己的父皇和母妃不忍自己离去,只想让自己在京师多待几年。
"殿下.."
听得朱常洵的低喃,其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