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半月便是小年了,京师的"年关"气氛愈发浓郁。
除却仍旧"沸腾"的朝局之外,喧嚣了一整年的京师终是渐渐安静下来,操劳了一整年的市井百姓们将全部精力用于接踵而至的年关,或者采买应用之物,或者走亲访友,再也无暇理会暗流涌动的朝局。
因为寒意愈发逼人的缘故,虽然五城兵马司早早的便于城外设厂施粥,但每当晨曦于东方缓缓升起,还是能够发现因为饥寒交加而死的流民乞丐。
一些上了年纪的农户们都是暗自感慨,这天气是愈发诡谲了,多亏今年朝廷在辽东接连打了多个胜仗,并且取消了怨声载道的"辽饷",不然这个年节绝不会这般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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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渐渐安静的市井所不同,大明朝堂仍是喧嚣不已,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
内阁三位大学士仍是一丝不苟的于文渊阁当值,年过八旬的吏部尚书周嘉谟也在兢兢业业的核查众多官员的"政绩",余下的六部九卿们也在各司其职,丝毫没有因为年关将近而有半点懈怠,除了"风闻奏事"的御史言官们...
紫禁城中在驳回了几本弹劾督查院御史的折子之后,由"东林叛徒"阮大铖领衔的"阉党"也是随之偃旗息鼓,仅剩下督查院的御史们仍在不知不觉的攻讦,各式各样的奏本如雪花一般送进宫中。
一时间,京师竟是有些"洛阳纸贵"的意思。
乾清宫暖阁当中,大明天子朱由检身着一身轻便的常服,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的奏本,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讥笑。
因为暖阁中铺设了地龙,兼之角落处摆有几个火盆的缘故,阁中非但没有半点寒意,反倒是隐隐有些燥热,故而窗柩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不时便有屡屡凛风吹进阁中。
大明天子正值壮年,自是不会因为这屡屡寒风而有太多的反应,反倒是觉得阁中空气流畅了许多,但这却是苦了阁中的几位重臣。
尤其是吏部尚书周嘉谟,本就身体有些抱恙,没坚持一会便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周嘉谟的声音虽然轻微,但却被朱由检敏锐的捕捉到,本是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是涌现了一抹愧色,赶忙朝着身旁的司礼监秉笔试了个眼神,同时略带歉意的说道:"天官见谅,倒是朕疏忽了.."
"微臣不敢.."
见朱由检如此言说,身躯微微有些颤抖的周嘉谟赶忙从座位上起身,心中却是为之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