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躬身见礼。
许是自己的错觉,朱由检只觉得不过是几天的功夫,跪在下首的英国公张维贤竟是苍老了十岁不止,不仅发须皆白,就连行礼的动作都是颤颤巍巍,犹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见状,朱由检心中也是一软,对于英国公张维贤的不满也是敛去了少许,朝着身旁的司礼监秉笔使了个眼神,朗声说道:"老国公平身吧。"
"老臣不敢。"
跪在青石砖上的张维贤没有理会天子的好意,反而是再度叩首,令得脚下的青石砖都是隐隐作响。
"京营前日哗变,臣身为京营总督难辞其咎,特来请罪。"
迎着上首天子有些愕然的眼神,面色沉重的英国公张维贤涩然说道,声音中满是懊悔。
虽然知晓抚宁侯和恭顺侯二人私底下在搞些小动作,但张维贤也没有料到这二人竟然胆大包天至此,纵容京营士卒哗变不说,居然还蛊惑这些乱军士卒趁着夜色,兵临奉天门讨饷,惊扰了圣驾。
没想到此处,张维贤都是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倘若天子有半点闪失,他张维贤便是大明的罪人。
自成祖朱棣以来,他们英国公一脉便是"不结党,不营私",这才被历任天子所倚重,成为大明勋贵之首。
约莫在成化年间,大明天子便有了以京中勋贵提督京营的习惯,继而避免士卒糜烂,待到嘉靖时期,更是将勋贵在京营中的地位骤然提升,借以与朝野中的文官"分庭抗礼"。
他张维贤承蒙万历皇帝信任,才刚刚袭爵不久便是提督京营,更是先后拥立了"泰昌","天启"两位大明天子。
但张维贤却是没有料到,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竟是险些将朱由检置于险境。
闻言,案牍后的天子面色如常,只是不置可否的问道:"依着国公看,抚宁侯和恭顺侯二人该如何处理?"
朱由检心中知晓,面前的英国公之所以昨日没有即刻进宫请罪,十有八九便是召集京中勋贵商议对策,眼下这是协调好了各方的利益,故而进宫。
"恭顺侯和抚宁侯二人身为大明勋贵,却是纵容士卒哗变,图谋不轨,罪无可赦,自当法办!"
闻听朱由检发问,下首的张维贤便是猛然抬头,毫不犹豫的说道,随后也不待天子有所反应,便是紧接着补充道:"老臣私下认为,京营积弊多年,已是不破不立,还请天子将京营中的萌官一并处理。"
"唔.."沉默不语的御马监提督曹化淳不由得面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