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险要被打动。
“好好好,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啊,有时候总需要有人点拨。不过,朕对你,总归还是放心的。”
皇帝口中的傲慢和戏谑,都只会让她长久以来心底里酿出来的鸩汤汁又增了分量。
“你且下去罢,朕已经没什么话要交付你了。”宣德皇帝不再去理会她。
他远远地伸出羸瘦的手,手的方向指向太后。
“母亲,今番我已要走了……你不会,再提什么尸谏君王之语了罢?”他语带调笑,可对答者的言辞实则十分关切。
张太后望着儿子轻笑的眸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怎会不长生悲苦之念:
“儿啊,娘怎会再提?你都到此刻了,还对这个女人如此挂念,我总归是你母,怎么会体感不到你的心意?之前母亲之态所以那般强硬,也不过是身为国母势必如此,娘不得不从天下人的角度来办事处事。”
“今晚之前,娘也实是不知她竟为你诞下了一个龙子啊。若非如此,娘怎会对她不管不顾,让我们的儿孙在外面受风吹雨淋、遭贱奴殴打?你放心罢,今时之后,为娘定会好好照看他们,我会把他们当完完全全的妃嫔和王孙来看待。”
“吴氏的封号我已想好了,号曰贤妃罢。祁钰也须得尽快封亲王了……他今年已六龄了。再不给他名分,以后他长大了,也会被其他族人看轻和取笑。他们以前的身份,倒是瞒不住的,以后的处境未必比之前为人奴仆要好许多……我能为其做的,就这些了,以后他们若是孤立无援、需人搭救之际,只能拜托您老人家略担一二了。”
皇帝语毕,吩咐侍从送太后回宫。
此时下候的,只余太子一人了。皇帝将在殿外候着的祁钰也叫了进来。
“祁镇,这是你弟弟。”他两条手各拉着自己的一个儿子,“祁钰,这是你哥哥,也是国朝的储君。”
“你爹爹我福薄,这辈子只活了别人的半辈子那么长。至于子嗣呢,更是只有你们两兄弟。所谓门衰祚薄,不外如是。”此刻的他,不再在脸上覆着君主的威严,而与一个老父之态无异。
“所以啊,念在老父我这样可怜,你们以后,一定要相亲相爱。虽不是同母所生,但我希望,你们能把彼此看作自己的亲兄弟。你们本就只相差一岁,玩起来也称心。从今以后,你们要兄友弟恭,黏黏乎乎的!成不成啊?”说完,他爆出一阵粗朗笑声。
圣驾前的两个孩子,这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心中对彼此均怀有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