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比脑子快,天晓得他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一个不该的念头。
“你会绣花吗?在这儿给爷绣一朵小梅花吧,粉色的,这边儿上总是云纹水纹的爷看腻了。”
生怕妙菱多想似的,十四爷还多解释了一句,可这话说得越多便越显牵强,且看哪位爷会用了梅花样式,还点了名儿的要粉色,明摆是有旁的想法。
这年代除非是两个人互相有意了,这才互换个帕子荷包,或是当爷的请喜欢的人在他的袖口或是内衬里绣上惯用的花样,以示心有所属。
十四爷这要求可不得不让妙菱多想,再说这花样,满院子唯有她自个儿喜欢在衣裳上绣些零星的小梅花做装饰,旁人倒多不喜欢。
尤其是做奴才的,赏不来梅花的风霜高洁,只想着梅和那倒霉的霉同音了,生怕用了不吉利。
“你若不会,爷寻了旁人绣便是。”
左等右等不见妙菱回话,十四爷可耐不住了,他面皮子烧得慌,这便转身儿要走,妙菱面上亦是红了红,紧忙开了口去。
“奴婢会是会的,只是觉得阿哥爷用梅花怕不合适,这粉色的梅花配不上阿哥爷的云纹,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八竿子也打不着的。”
十四爷顿住脚步,低头认真的望着妙菱那含着怯怯和犹疑的杏眼:“有什么配不上的,子非云,岂知云之意,再者千金难买爷喜欢,爷说配就配得上!”
猛然得了十四爷这样霸道的话,妙菱也不知怎得,心里竟还委屈了,也不由得高声问了一句。
“云之意奴婢不知,然爷可知梅之意?云高了放晴,云低了要下雨,树扎根于地,花攀附于枝,唯趁着风自由一阵儿,然风停了便唯有零落成泥碾作尘的份儿了,云岂知?”
“那爷不做云也罢,只想做回自个儿。”
两个人云里雾里、遮遮掩掩、话中有话的讲了一阵儿,皆随着十四爷这最后一句破罐破摔的话戳破了去。
十四爷是个直接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虽他还不够了解妙菱,可他就是忍不住对这小丫头万般的怜惜爱护,这是两世都未有过的新奇之感,与其借着什么对人暗中关切,十四爷更喜欢明晃晃的对人好。
他原也没想到妙菱会反问过来,他做说一不二的主子做惯了,喜欢谁想收了谁那就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儿的事儿,谁道妙菱却犹豫来犹豫去的,更是时而叫他觉得有些忽远忽近了,有些话不挑明了说,他竟连书也看不进去,连大字也练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