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雨只感觉喉咙像是被人用力的掐住,一个字都发不出。
身侧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小丫头,我在呢!”
顿时,白木雨感觉飘远了的意识在回归。
动了动嘴,扯出了一抹谈不上好看的笑,尽量平静的回道:“我叫阿软,白老,白夫人。”
不知为何,看着这幅样子的少女,夫妻俩只感觉心里堵闷的厉害。
却也弄不明白是为何。
白林丹轻拍了拍白木雨的脑袋;
拍完后,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失礼。
“抱歉,我就是看着你挺喜欢的,不由自主就拍了你的脑袋。”
木姝梓也跟着应声,“确实,我看着也挺喜欢的。”
白林丹忽视了自己刚刚那像是做了很多次的熟悉感,温声道:“阿软姑娘,若是有难可来寻我。”
“小孩子该多笑笑才是。”
木姝梓也操着大嗓门道:“就是,被欺负了就打回去。
打不过就来找老娘,老娘帮你揍回去。”
白木雨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两人,听着两人说话。
在夫妻俩的眼里,就是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木姝梓直接一步上前,走到了临诘的身旁,垫着脚给了临诘一脑瓜崩。
“臭小子,既然喜欢人家就好好护着人;
决不能叫人欺负了她,知道吗?”
临诘不躲不避,笑盈盈的回道:“是,白夫人。”
“我一定会好好护着她的。”
听到这,木姝梓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像样子。”
白林丹也跟着应和,“男儿当时如此。”
暗处的音亓见自家小姐这幅样子,心里酸涩。
在这里多待一刻,对小姐来说都是折磨。
音亓索性直接现身,冲着夫妻俩道:“老爷,夫人。
少爷走时说了,让老爷和夫人每日按时用膳。
现下已经到了用膳的时候了。”
白林丹看着音亓,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把音亓给调回府的。
想来应该是那臭小子调回来专门督促他老子的。
想至此,心里可气又想笑。
无奈又有些烦躁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那臭小子管的还不少。”
随即换上了一副平易近人的笑冲着四人道:“几位也留下用膳吧!”
临诘摇摇头,“不必了,我们还有要事,就先离开了。”
白林丹也不强留,“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们了。”
末了笑着看向白木雨,补了一句,“阿软姑娘,该是要好好吃饭。”
白木雨缓缓点头,“好。”
音亓暗暗看了一眼小姐,随即带着夫妻俩离开。
夫妻俩已走,临诘正准备要说什么,白木雨却已经恢复如常。
淡淡道:“乾,把我的存在,抹除吧!”
先一步走在前面。
乾啊了一声,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迟疑的说道:“那不是就没人记得你了吗?
而且这样的话,你在这里经历的一切,都会被抹除的。”
妄停下了脚步,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致摆设,轻声说道:“我记得就行了。”
同时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我本来,就是不该存在这里的。
乾还想说些什么,生却上前制止了他的动作,“照做。”
妄走在最前面,亲眼看着乾把她在这里待过的所有痕迹清除;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眼角滑落一滴泪,落入泥土,很快消失不见。
自此,她就真的只是妄,再不是白家小姐白木雨;
这都城,再无白家女!
走在长廊下,白林丹还是觉得奇怪。
再一次向音亓问道:“音亓,阿软姑娘是不是以前来过府上?”
音亓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很快镇定下来,坚定的回道:“并未。”
木姝梓也有些恼火的道:“别说你,我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那丫头。”
“而且那丫头刚刚一副要哭了的样子,肯定是被哪个混蛋给欺负了。”
白林丹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我也是如此觉得。
下午我去青院问问,让戒堂长老好好查查。
若是青院学子做出此等事,定不能轻饶。”
离开白府后,四人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境。
等到达境的入口时,发现境中的结界已经不复存在。
此时,随便来一个人都能进入境。
几人抱着怀疑警惕进入,直至走到境昷树下,都没有看到主神。
乾挠了挠头,看着三人道:“主神不在境中。”
“加上上次,主神的伤应该是还没好。”
“难不成他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所以躲起来了?”
略作沉思,生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在你身上的希望破灭,他会不会亲自动手。”
乾恍然大悟的点头,“生说得对。
主神既然这么重视那个叫境言的灵体,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突然又有些苦恼,“但是他若是想藏起来搞点事,我们也不好找啊!”
临诘突然出声,“若是能找到境言,以他为要挟。”
后面的话不用说,在场几人已经明白了。
只是...
三人齐齐看向了妄。
她一向恪守规矩,不合乎规矩的事从来不做;
拿人要挟这种事,怕是不会同意。
妄突然转身看向身后的白色巨树,道:“我知道在哪儿。”
三人同时看向妄。
乾问道:“什么在哪儿?”
妄看了一眼三人,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径直朝着那巨树走去。
手掌覆上那棵树,轻声说道:“境言。”
乾追了上来,指着白色巨树,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这树是境言?”
生也同样把手覆在了树干上,唤出了灵力探寻。
“欠你的,你尽管来讨。”
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有厘头的话,随即一掌拍向巨树。
只听闷哼一声,巨树树干一颤,同时哗哗落下无数的叶子。
叶子落地后没多久,竟然化作了一丝灵力融入了地面。
与此同时,另一处的白衣少年突然停下手。
脸上瞬间挂上了害怕的表情。
语气惊恐的喊了一句,“境言!!!”
随即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这树叶,竟是灵力所化。”
“难不成,这巨树当真关乎界内的稳定?”
乾惊异的看着地上正迅速化作灵力的树叶。
临诘蹲在地上,灵力探入地底。
树叶化作的灵力已经彻底融入了脚底的土地,然后又被这巨树的根部所吸收。
可真的是一点不便宜外人。
临诘收了手,看向三人,面露凝重:“这些灵力,又被这树的根部吸收了。”
生看了一眼已经没有一片落叶了的地面,随即打出一道灵力。
“退开。”
几人同时退开。
打中树的下一秒,树干上立刻出现了清晰的裂纹。
乾好奇的凑上前,“你们说这树一会儿会不会自己就把伤给治了?”
三人没有回答,只是眼睛也不曾离开那树。
继位始人之时,主神就从未让他们靠近这棵巨树,宝贝的很;
以前他们只当这树太过重要,需要主神小心呵护,也没有在意。
那裂纹扩散到了两个巴掌那么大后就没有继续扩大。
玉白色的树干上,裂纹清晰可见。
头顶上似乎还传来了什么声音。
几人细细听才听到了些,像是哀嚎的怪声。
乾更是要贴在树干上听。
人刚贴上去,却被生一把揪住了衣领,迅速往后拉。
与此同时,临诘和妄也第一时间退到了安全位置。
而刚刚几人站立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年。
少年像是没有看到几人似的,只顾着面前的树,满眼疼惜的抚摸着树干上的裂纹。
喃喃道:“境言,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疼不疼,我马上给你疗伤。”
说着翻开手掌,颜色各异的灵元在他的掌心相互争斗,暴躁异常。
灵元还有很多暗红色的杂质。
少年把灵元打进了树干,动作温柔至极。
生刚刚打出来的裂纹,瞬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那些灵元,是主神从灵修身上夺来的!”
乾惊呼道。
不单乾,其余三人也都发现了那灵元的异常。
看着那已经消失了的裂纹,几人相视一眼,随后迅速靠拢。
而那边,少年收回了手。
仔仔细细检查了白色巨树的情况,确认没有任何伤痕后,才温柔的拍了拍。
“境言,等我会儿,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等转身看向四人时,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温柔。
身着白衣,脸上挂着优美弧度的笑;
笑里却无半点笑意,冷生生的,看着几人不像是在看活人。
最后有些失望的看着妄,“妄,你变了。”
但很快又非常欣赏的开口:“自己带头坏了规矩,感觉如何?”
“以自己为饵,引我上钩,我倒是小巧你了。”
临诘上前一步,挡住了少年看过来的视线。
眼前突然多了一人,少年皱着眉上下扫了一眼。
“怎么,这是真的看上我选的刀了?”
“有什么意思呢!”
“不通情理,只在乎规则。
不说话,没有感情,跟木头有什么区别?”
“莫不是,为了什么旁的,才故意接近?”
话里的挑拨差点没明说写到脸上去。
临诘准备说些什么,身后的人却突然覆上来了一只手。
临诘回头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转而对上少年,冷声道:“她是人,不是你的刀。”
少年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无所谓,反正...”
随即故意拖慢了语调,一一扫过乾、生、妄三人,道:“都是我的狗。”
乾一下就想反驳什么,却被生死死的按着。
“闭嘴。”
乾委屈的看了一眼生,“我不是狗~~”
妄看着少年,准确来说是少年背后的白色巨树。
冷声道:“放弃,或我们打过。”
说话时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白色巨树。
少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树,末了回头,看着妄,眼含杀意。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我的东西,就是我的。
旁人,碰都不能碰。”
最后一个字落地,少年瞬间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