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阿软用力的抓着栏杆。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皇太子。
而在阿软的后面,依次半蹲着白木青,临诘,祭梧琊,阿五。
几个人跟叠罗汉一样蹲在墙角,偷听着屋内的情况。
阿软突然转过头,直直的盯着白木青,许久都不说话。
白木青被盯的有些怪异,轻声询问,“阿软,怎么了?”
阿软摇摇头,转过头又看了一眼皇太子。
把这人深深的记在了脑海里;
就是这人在为伤了哥哥的人赔罪,也不是个好人。
皇太子还不知道,自己就这么一个举动,就被阿软定义成了一个非好人。
话说了一半,莫名的打了个喷嚏。
白林丹此时也听不下去了,冲着皇太子打起了官腔,“皇太子,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事不等人,我便先去忙了。”
这明显赶人的话,皇太子要是听不出来那就怪了。
闻言也不再多留,心里叹了一口气:终是回不去了。
随即离开了白府,临走执意把那十几箱的东西放下了。
见人走了,阿软毫无前兆的转身离开。
身后几个人跟在后面,一起来到了秋千院。
四个人全程无任何交流,各跟各的。
尽量放轻了脚步,不想打扰到阿软。
到了秋千院,阿软突然停了下来。
身后跟着的几人及时刹车,看着自从前厅回来就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阿软。
四人同时看向阿软,默默等着。
阿软像是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的几个人,眼睛呆呆的盯着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枫树。
在她的世界里,规矩就是一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很明显,白木青现在已经在她都没意识到的时候被她划入了自己的范围里。
如今白木青被人差点弄死了,她是不会拍拍手,说算了的。
起初见到白木青半吊着一条命的样子,她不知道是为何也就算了。
如今,她知道了,她是绝对要亲自找上门的。
还在思考怎么摆脱白家三个,泽陨那聒噪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
阿软皱紧了眉头。
白家三个肯定是不会让自己去找那个叫善德公主的,她要如何一个人出趟府?
“臭丫头,本尊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匕首就带在自己身上,所以泽陨那红色的身影就一直在面前晃。
就连那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都如影随形。
眼见阿软没搭理自己,泽陨更是加大了自己的声音。
阿软掩下心底的烦躁,抬眼定定的看着泽陨。
这位自称很厉害的尊者,她倒是没见过这么聒噪的尊者。
“闭嘴。”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跟在身后的四人实力都不低。
这两个字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我没说话啊!
四人心里同时浮起这么一句话。
看着前面的阿软,心里不由更加疑惑。
四周看了看:难不成这周围还有旁人在?
前几日怕这小丫头失血太多,再加上她那劳什子哥哥,他就停了几日取血。
算起来,他都有六七日没有动这小丫头了。
他已经不知道睡了多久了,好容易看到恢复在望,他怎么可能等得了。
今天便好好催催。
听到阿软的闭嘴,泽陨心里一沉。
虽然他没有心。
脸上有了浮躁,嘴上的话也不客气起来。
“臭丫头,你别忘了,是本尊助你,你付出报酬。
这都是你应该的。”
四人并听不到泽陨的话,只看到阿软在原地站了许久。
然后吐出了两个字,“今晚。”
四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和笃定。
得到肯定的回答,泽陨冷冷的瞥了一眼阿软,然后回到匕首里。
白木青是等不及了,几步上前,走到阿软的跟前。
半蹲下身,看着阿软,“阿软,你刚刚是在跟谁说话呢?”
突然出现的白木青,让阿软愣了片刻。
哥哥,是什么时候来的?
看到阿软还在发呆,白木青手在人眼前晃了晃。
声音轻柔的唤着:“阿软?”
阿软这才回过神,摇摇头,“没有。”
白木青明显不相信这话,但是看到阿软的神情,他还是没有再问。
阿软不愿说,那便不说吧!
妹妹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白木青觉得,这是好事。
开始变得更像个人了。
伸手揉了揉阿软的脑袋,笑的眉眼弯弯,若是被都城那些个女子看见了,该是要疯了。
“阿软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哥哥一直都在。”
阿软没说话,嘴巴动了动。
她不想骗人,但是这件事她必须做。
身后阿五的声音突然极其张扬的闯了进来,人也跃入阿软的视线里。
“便宜徒弟,最近是不是在屋子里憋坏了,都开始自言自语了。
要不要师傅带你出去逛逛?”
临诘和祭梧琊也慢慢走上前。
阿软更僵了。
她的感知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眼睛扫过四人,带着一丝侥幸问道:“你们刚刚,一直在我身后?”
在从四人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阿软有些恍然。
四个大活人跟在自己后面,跟了一路自己都无所察觉。
夫妻俩送走了皇太子后,就赶紧找来了秋千院。
一进门就看到四个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阿软跟前,怎么看怎么诡异。
木姝梓操着自己特有的大嗓门就走了进来,“一个个站着干嘛呢?
你们五大三粗的站着不要紧,累着阿软了我管你是谁,照揍不误。”
白木青摸了摸鼻子,同时脚步后移。
阿五也在同一时刻飞快的跳出很远一段距离。
临诘虽没有像阿五那般跳出去,却也是挪开了几步。
看着木姝梓走上前,还微微侧开身子,留出更大的位置。
木姝梓瞧了一眼临诘,心里默默点头:还算懂事。
而祭梧琊还站在原地。
木姝梓狠狠的照着祭梧琊的脑袋就敲了一下。
敲下去后,不单祭梧琊愣了,就连木姝梓自己都楞了。
有些僵硬的收回手。
不过打都已经打了,她也不在怕的。
有些底气不足的弱吼了一句,“臭丫头,站这儿吓着阿软了怎么办?”
旁观的三人也有些惊。
白林丹看着被自家夫人一脑瓜崩敲懵在原地的祭少主,有些无奈。
木姝梓已经蹲下去逗自家阿软去了,看都没看身后的祭梧琊。
或许是,故意不去看。
作为三好夫君,白林丹自然察觉出了媳妇儿此时的回避。
上前冲着刚回过神儿来的祭梧琊笑了笑,“梧琊,不疼吧?”
祭梧琊神情淡淡的摇了摇头,“不疼。”
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是把自己当做高高在上的祭家少主敬而远之;
也不是把自己当做一个质子避而远之。
想起自己媳妇儿的‘臭丫头’,白林丹面不改色,继续笑的坦然。
“阿梓她没恶意,就是刚刚祭令的火气估计还没下去。
火气稍微大了些。”
还没等祭梧琊说话呢,阿五的声音就先插了进来。
“白老,我觉得,你不应该叫白老,应该叫妻奴。”
此话一出,同时引来了两道不怀好意的视线。
阿五一时嘴快,话秃噜出去了才觉得不妙。
立马笑的简直谄媚的冲两人讨好道:“我就是嘴欠,该打该打。”
说着自己照着自己的嘴巴假模假样的打了几下。
声音听着挺响,至于疼不疼,大家心知肚明。
“我不生气,很高兴。”
祭梧琊的声音突然响起,几人都是一愣。
什么?
很高兴?
他不是听错了吧?
白林丹在心里三连问。
莫不是刚刚媳妇儿那一脑瓜崩儿把人打傻了?
应该没这么脆吧?
儿子被一天打到晚,这么大了看着也还挺机灵的。
心里想着,视线默默在一旁站着不吭声的白木青身上扫了扫。
白木青摸摸脑袋,总感觉自家父亲刚刚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妙。
白林丹嫌弃的撇开视线:他收回刚刚觉得这臭小子机灵的话。
傻不愣登的。
转头笑看着祭梧琊,“梧琊啊,要是疼可以说出来,没什么丢脸的。”
媳妇儿的手劲儿,白林丹作为资深受害者,那可是很有话语权的。
祭梧琊再次摇摇头,脸上的神情轻松自在,还有...高兴?
“白老,我真的不生气。”
白林丹:这孩子怕是平时憋太狠了。
想到礼人府那里三层外三层的看护,白林丹可没傻到真的以为是来保护面前这女娃娃的。
略带惋惜的拍了拍祭梧琊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有什么事别憋着,憋久了人就容易生病。”
祭梧琊:“???”
天空上方突然飞了一只木偶鸟儿,直直落到了祭梧琊的肩头。
祭梧琊伸手扶了扶木偶鸟儿,脸立马就沉了下来。
冲着白老拱拱手,“白老,我该回去了。”
白林丹点点头,最后交代了一句,“别整天不是待在礼人府就是灵院,白府也可以多跑跑。”
看这年纪估计也就十七岁左右,名义上祭家少主。
但是能被作为礼人送到元阳国来,那估计在自己家族里也不好受。
他之前也跟那位提过废除礼人制度,那位虽然也没有明确拒绝他,但他不是傻子。
没有答应,那便是不答应了。
好好一个姑娘,被迫远离故土,还时时刻刻被人监视着。
白林丹的爱民之心又翻腾起来了。
对于白老的话,祭梧琊点点头,笑着应下。
匆匆告别后,就脚步飞快的离开了。
看着好像很急。
阿五扯着嗓子喊:“喂,你不说来找阿软的吗?
一句话都没跟阿软说就走吗?”
祭梧琊的速度很快,阿五的话说完,祭梧琊已经走出好远了。
也不知听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