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情况不妙,白木青也不再坐着看戏了,从桌后站起身。
拍了拍冷着脸的林彦的肩膀,“可还好?”
林彦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看了一眼发愣的季时,转过头死死盯着那个血缘上的父亲。
察觉到林彦的视线,本来还有些害怕的林陨突然就不怕了。
有这个儿子在,这两个少爷,肯定是不会为难他这个当父亲的。
突然觉得,这贱种还是有点用处的。
白木青上前冲着像是傻了的季时挥挥手,“怎么?
一巴掌打傻了?”
听到耳边的声音,季时还有些沉浸在过去那一幕中没回过神。
视线茫然看了看白木青,然后像是才睡醒一般。
直接扒开了林彦,把林彦牢牢护在身后。
眼睛看着面前即使面如土灰,还一直在用嫌恶的眼神扫林彦的人,季时火就蹭蹭的往上冒。
“林陨,你刚刚,胆子不小啊!”
语气微凉,还带着些笑意。
只是林陨听不出来这凉意,单看见了季少爷脸上的笑意。
立马直起了腰脊,笑的满脸褶皱,“季少爷,刚刚是下属不小心。
看在小彦的面子上,季少爷就不要与下属计较了。”
季时倏地笑了起来,脸上那个红印子,随着那笑的弧度都有些变形。
却依旧很惹眼。
林彦站在身后,只看到季时脸的边缘。
从始至终不曾说一句话。
像是笑够了,季时突然沉了脸。
脸上尽是阴沉,“计较?
小彦的面子?”
说着上前,趁林陨没准备,直接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林陨发出“哎呦”一声,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周围人本来就有不少关注着这边的,这一声直接让在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当看到季时脸上那个巴掌印时,不少人脸色都变了。
当然,是幸灾乐祸的。
想这季家小公子,那可是季老的老来得子。
谁不知道季府上下把这季小公子那是看的比眼珠子还珍贵,更别说打了。
视线左右扫,想看出是那个勇士打了这季小公子。
最终视线锁定在地上的林陨。
季时像是气急了,口中的话噗噗噗的往外冒。
“小彦是你叫的?
你和林彦有什么关系?
本公子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
见林陨张口要说话,再次开口,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本公子是不是跟你说过,林彦是本公子护着的。
你是不是觉得,本公子脾气很好?”
听到季时的话,林彦嘴角抽了抽。
看到白木青有些担心的视线,心里微酸,嘴上却不饶人。
“我没那么脆弱。”
白木青又拍了拍林彦的肩膀,冲着人低声说道:“你就站这儿好好看着。
季时虽然蠢,但是对付林陨,吃不了亏。”
林陨已经被季时这几句话吓得冷汗直冒,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回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季少爷,下属,下属不敢。”
季时上前又是一脚,直把林陨踹的又倒了回去。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
本公子的混账事你应该也听过不少,若是让本公子再听到你有半分欺辱林彦...
倒是不介意把你扒光了,吊在城楼上。
让都城的人,好好看看你这副嘴脸。”
林陨一点都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忙爬回来跪在季时面前连求饶的喊着。
“下属,下属再也不会了。
属下定把小,林彦当祖宗供着。”
林彦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从自己亲身父亲口中听到,会把自己当祖宗供着;
多讽刺,多好笑。
林陨还在为自己逃过一劫而感到庆幸,但显然,他低估了季时的火气。
下一句话,便让他如坠冰窟。
“这次你既打了本公子,若是不罚你,本公子的脸往哪儿放。”
说着手抵着下巴作思考状,半刻后,“那就罚你,打三十鞭吧!”
林陨还在求饶的声音陡然一颤,然后就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给捂住嘴拖了下去。
季时转身,脸上的嚣张瞬间消失不见,转而带上了些怂。
白木青看着两人像是有话要说,视线扫过一圈看戏的人。
在接触到白木青的视线后,众人如遇蛇蝎,忙收回了视线。
看到还杵在原地的两人,白木青有些无语。
“你们两个打算就在这儿站着?”
季时还是不敢说话,还是林彦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刚刚他们来时的位置走去,然后坐下。
季时下意识就想跟过去,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干的事,有些心虚。
当着人家的面,连着踹了人家爹两脚。
冲动一时爽,事后怂破天。
说的就是现在的季时。
白木青好笑的拍了拍季时的肩膀,“林彦没生气,但是你现在若是再不过去,他会不会生气我就不知道了。”
季时声调猛地拔高,不确定的问道:“真的?”
白木青瞥了一眼傻子季时,丢下一句“爱信不信”后坐到了旁边的位置。
至于为何是坐在旁边...
因为就在他起身的时候,他那为老不尊的爹,就霸占了他的位置。
季时看了看林彦的方向,又看了看白木青,还是壮着胆子朝着凌彦去了。
“国主到,皇太子到...”
一道尖细的声音自殿外响起,顿时殿内人纷纷站起了身,迎着从殿外走进来的两人。
国主和皇太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但是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有些怪异。
众朝员眼观鼻鼻观心,把头低的更低了。
国主特意走到了白林丹面前,面露和善的看着夫妻俩中间的阿软。
笑着说道:“白老,这就是你那宝贝女儿吧!”
白林丹微微笑道:“是。”
多余一个字都没有。
众人看着白老这明显不给国主面子的表现,心知肚明这是为何。
能当上国主,这心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面对这种情况,国主面不改色继续说道:“看来白老近日为青院的事太过操劳了,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白林丹依旧是微微笑道:“谢国主挂心。”
待国主和皇太子坐好,下面一众朝员才敢落座。
照旧是一串场面话,然后请出今天的重要角色,祭司。
祭司身穿一身黑袍,脸上画着怪异夸张的妆容,头顶上带着一不名动物的羽毛制成的帽子。
在两个小童的陪同下,缓缓来到朝天殿最中间的位置。
国主满目肃敬的冲着祭司隔空施了一礼,“祭司,开始吧!”
几乎是被众人包围在中心的祭司微微点头,“是,国主。”
随即两个小童分别立于两侧,手上大概是从储物设备里拿出来的东西。
甚至还拿出了一张长桌,更是不一会儿就把长桌摆满。
在场众人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面上的神情极其肃敬。
唯独阿软,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中间三人奇怪的动作。
祭司冲着两个小童招了招手,两个小童立马就退到两边,手中灵力对着脚下的地面疯狂输出。
这时才看到,在祭司脚下,有一个圆形的图案。
随着灵力的加持,圆形图案慢慢凸起,成了一个一人高的圆台。
而头顶,也恰巧的打下了一道月光,莹莹的照在了祭司的头顶。
祭司一手持刀,在自己腕间割开口子,任由鲜血流下,最后流进桌子上的一个浅口玉碗。
口中还在吟唱着什么。
面上画着浓重的奇怪妆容,根本看不清神情,只能看到那眼里的神情,是那么虔诚和敬重。
鲜血很快装满了玉碗,而祭司手上的伤口也消失了。
若不是那碗似乎还冒着热气的血就赤裸裸的摆在那里,怕是要以为刚刚祭司那割腕放血的一幕是幻觉。
众人只看到一团血雾缓缓自祭司面前升起,而头顶那片天,也随即慢慢变红。
像是与那团血雾在相互呼应着。
而此时,在世外之地。
两个男子面面相觑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屋。
他们俩已经把世外之地翻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那个原本在这里的人。
其中绿发的男子推了推对面白发的男子,疑惑道:“你说妄会去哪儿?
以她的性子,几百年都不见她出去一次。
怎的这突然就出去了?
莫不是终于觉得这里待着无聊了,想出去看看了?”
对面白发男子声音冷若寒霜,没一点感情,“不知。”
绿发男子也不在意白发男子的语气,只是心中的好奇越发的盛了。
好奇归好奇,眼前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这祭祀,我们还是处理一下吧!
不然,又是乌泱泱一片,怪恶寒的。”
白发男子没说话,默默跟上了绿发男子的脚步。
与此同时,朝天殿内。
祭司造出的那团血雾已经升至穹顶,与天上那红色相融。
银白色的月光也被染上了红,何其诡异。
但在场众人,都是双膝跪下,虔诚的看向天上。
红光越来越浓,而祭司的吟唱也越发的急促。
突然,红光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祭司猛地停止了吟唱,双膝下跪,面朝地面磕下。
而其余人,也同时如祭司动作一样,面部紧紧的贴着地面。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那红光中若隐若现的出现了。
所有人都不敢看向空中那道身影,只有白府所在的位置,嗯...
有点奇怪。
几人虽然也是跪着的,但是仔细看就发现很不一样。
白林丹和木姝梓虽然是规规矩矩跪着的,但也只是稍微把脑袋低下,不至于说是贴在地面上。
而白木青呢,也是跪着的,但是眼睛却总是隔着娘在瞄阿软。
白木雨,更是直接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远处的一人,察觉到了什么,正急匆匆朝这边赶来。
泽陨红色的身体虚浮在自己的口粮前面,面露疑色的盯着这浑身冒红光的人。
在他的记忆力,只有入魔了的修灵者才会身带红光。
难不成他随便选的口粮,就是一个入魔的?
没那么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