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谢世子的心才落回实处。
他摇头:“若非曾朝夕相处过,很难。”
容璇安了心:“那便好。”
她亦不想身份受人纠缠,平添麻烦。
“外头现在什么消息?”
容璇开口,宁远伯府久不参与朝事,她又身处后宅,半点有用的消息都听不着。
谢明霁道:“首辅久病,陛下特命太医入陈府看诊。”
仁宗如何厚待陈家,满朝文武心中皆有数。如今先帝崩逝尚未期年,陛下全盘清算陈府,外人观之总有不妥。
“不过首辅大人年前已上书辞官,欲回乡安养天年,陛下未曾批复。”
“至于你,”谢明霁语调凉飕飕的,“还羁押在刑部,已画押认罪。年后就该流放黔州了。”
他便说么,前日至天牢,为何刑部忽然不允探视。
“那我的宅邸?”
“自然是一并查封。陛下恩宽,未牵连其他人。”
答了一连串,总归轮到谢明霁插空问上一句:“你到宁远伯府多久了?”
“十几二十日吧,”容璇随口答,“一直在学规矩。”
从那日宁远伯入宫后,宫中派了四位嬷嬷专门跟着她,还有六尚女官轮番登门教导。
容璇学东西素来快,宫规礼仪也不在话下。
如若不然,方才在各位世家夫人面前,礼数不会这般行云流水。
“你有现银吗?”容璇解下腰间一枚白玉佩,“换换?”
谢明霁随身二百余两银,连银票到银锭,叫容璇搜了个干净。
“你要现银做什么?”
容璇心满意足地将谢明霁簇新的钱袋挂回腰间:“你又不亏。”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容璇挑眉,刻意放缓语调,行万福礼时如霞的裙摆层层盛放:“多谢表兄。”
谢明霁倒吸一口凉气,容璇十足十占了上风,扬起一抹畅意的笑。
她没有去席上赴宴的打算,说完最后几句话便要回瑶华院中。
“你觉得,”容璇顿了顿,看向似乎仍有些震惊的谢明霁,“陛下是何时识破我的身份的?”
在朝为官三年,她自信从未露出过破绽。连执掌武德司的谢明霁都未察觉分毫。
可……那日在天牢中,帝王没有半分讶异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