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初的梆子刚响了一声,甬道里便传来了脚步声。
阿笨早早的就在门外候着了,听到脚步声渐近,他立刻低下了头,没有看来人一眼。
韩炳彦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前老帖书还在的时候,一向都是他和韩炳彦一起换锁。
三年前老帖书病故,阿蠢阿笨兄弟俩进了架阁库当贴书,韩炳彦便选了话少的阿笨来做这个活计。
韩炳彦面无表情的往阿笨手里塞了块黑布。
阿笨很熟练的用黑布将自己的双眼蒙上。
韩炳彦仔细探查了一下,才把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头盒子搁在阿笨的手中,继而又在他的腰间绑了一根拇指粗的麻绳。
麻绳的另一头系在韩炳彦的手腕上。
他用力一扥,阿笨便紧紧地跟了过去。
阿笨每两个月都要蒙着眼睛走一遍这条甬道,他走的格外熟练,就算前面没有韩炳彦引路,他也不会撞墙了。
走到甬道尽头,韩炳彦拿出飞爪,抬头看了看高墙,用力将飞爪扔了上去。
就在韩炳彦牢牢抓住绳索,踩着墙壁一步一步向上攀爬,没有留意到甬道里的情形之时,原本蒙着眼睛的阿笨突然飞快的打开了木盒子,将里头的机关锁拿了出来,随即又放了一枚相同模样的机关锁进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快的让人猝不及防。
已经快要爬到墙头上的韩炳彦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转瞬之间的变故。
韩炳彦在墙头休息了片刻,便将原本系在手腕处的绳索解下来,将阿笨一点点的拉上了墙头。
若非换锁这种事情必须两个人才能完成,他才不愿意费这个功夫。
当初他选择阿笨来协助他换锁,也是看中了他身形比阿蠢瘦弱的多,拉起来比较省劲儿。
韩炳彦和阿笨配合了三年了,对每一步都捻熟于心。
二人十分顺利的爬到了架阁库房顶的暗门处。
韩炳彦从衣襟里掏出两枚钥匙,一左一右的插进机关锁的锁眼里,分别往相反的方向一拧。
只听得“咔吧”一声轻响,机关锁的锁扣便弹开了。
这时候戌时已过,天色黑蒙蒙的,用来照亮的烛火轻轻晃了一下。
只是不知道是拿着灯的阿笨抖了下手,还是夜风吹过了屋顶。
韩炳彦出身行伍,排兵布阵是把好手,可心实在不算细,丝毫没有察觉到阿笨的异常,将拆下来的机关锁放在木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