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涟无视她的撒娇,拍了拍她的肩膀。
又看向江入年。
少年垂眸坐在凳子上,膝盖上一沓记得烂熟的剧本,他比肖一妍更刻苦,也更有天赋,但她知道这个少年倔强要强,他的情绪都是埋在心底的。
“江入年,一场戏而已。”季知涟声音带了笑意:“玩得开心。”
他没有想到她还会安抚自己,诧异地抬头,在镜中与她对视了一眼。那女子懒懒的、没骨头似的歪着,手搭在肖一妍身上,目光却在他身上淡淡落下。
江入年弯起唇角,心里冒出冰镇可乐般的小小泡泡,温柔回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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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上的少女》演出很成功。
除了剧本的扎实出彩外,季知涟挑选的两个演员都很适合。江入年温润纤秀,却能演出斯文之下的疯狂与爆发力,将角色复杂的心理冲突演绎的很好,非现实表演的高难度部分也处理的很不错。
而肖一妍,内向而娟秀的她,一开场就像个无辜的少女,和无数个普普通通的少女没什么不同。而随着故事一步步推进,女孩骨子里的绝望嘶哑也一点点铺陈开展。
整个过程如一颗沉睡的茧,随着寄居在其中庞然大物的苏醒,像人们展示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与质问。
她一遍遍质问自己:为什么我的痛苦不可治愈?
她一遍遍逼问他人:为什么所有残酷都要降临在我身上?究竟错的是我?还是这个荒谬的世界?
观众席中排,苗淇就在其中。
初选的时候,她去内蒙跟组了,没有看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季知涟排的戏——跟她说过的戏。
苗淇和季知涟一样,都属于情绪高敏到一个程度的人,所以她们活的非常辛苦。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了过不去的事情,可以找到多种方式慢慢纾解,而极度高敏的人,她们无法接受浑噩度日,无法接受周围人冠冕堂皇的谎言欺骗,因为她们永远相信自己的判断与直觉。
一些伤害过后,哪怕肉|体在长大,也永远有一部分自己死在了当时如深渊巨口般的黑洞中。
那是摇摇欲坠的地基,是随时会塌陷的失陷之地。
她们都很疯。苗淇向外疯狂席卷别人,季知涟则向内摧折自己。
苗淇捂住脸,将脸深深埋在掌心,发出一声啜泣。
心里那种排山倒海般不可抗拒的力量又来了,她要找到季知涟,随便和她聊点什么,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