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不好啦,将军他······”素衣一路走来,跌跌撞撞,还没说一句便低下了头,眼眶顿时红了。随歆不过是微微抬了下头,神色一派平静。她心中已是一片了然。
西亭传来消息:顾行深死了。
举兵谋反,罪大恶极。
那个骄傲的男人,终究是输了。
他会选择自尽吧。想想或许就在几个时辰前,顾行深自尽的场面,随歆闭了闭眼不愿再想下去。阴阴之前已经设想过无数次,可真到了这一刻,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次一次的抽痛着。
随歆径自走到窗前,望着窗外,一派祥和繁盛。卖糖葫芦的小商贩依旧日复一日的叫卖着,达官贵人们的马车依旧鱼贯进出府邸,夕阳下,年轻人把花插在他妻子的头上。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美好。
可他们似乎都忘了在敌国侵犯时是谁在战场上厮杀,是谁护得这一派祥和。他们都忘记了,可随歆不能忘。刻骨铭心。
看着窗外的一切,随歆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她仍记得诀别那天,夕阳把他的半面盔甲染成了玫瑰色。屏息以待的剑匣因为寒冷紧缩到坚固的地步。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娇嫩的唇,对她说,阿歆,等我回来,我便娶你。就在西亭那个地方,随歆望着他的背影策马于天际,慢慢模糊,直到消失不见。她暗自许下了誓言:你赢,我陪你携手天下,你输,我陪你黄泉碧落。
不曾想那一日竟是真正的永别。好了,现在他输了,她不怪他,一切都该结束,她也该去陪他了。
她把窗打得大了些,迎面的风吹散了屋内的脂粉气,让随歆的头脑更清醒了一点。她终是纵身一跃,不顾身后素衣姐姐姐姐的叫着。倚琦阁是京城最高的楼了,应该可以摔死了吧?随歆跃下的那一刻,想的竟然是这个。
素衣跌倒在地,呜呜地哭着,嘴里喃喃的说着:“姐姐,将军,你们真是……”还未说完,便泣不成声。
随歆向下坠着,回想自己这一生真像个笑话。无父无母,师父也离她而去,什么名动天下的天才琴师,说到底不过是个可怜人。
直到那个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天,他的到来。
啊,她至今还记得,他披了一件黑色镶金边的袍子,头发随意的束起一点,其余全部披下,一双眸子如同一口古井,深不见底,仿佛酝酿着风暴。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清冷的光,贵气逼人,让那时年少的随歆,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直到他越过人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