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沉稳,颇得大王心意,又有吕相邦着力辅佐,太子之位可以无虞。”李斯将煮酒的铜炉小心地托起来置于案几之下,继续说道“太子如今只需韬光养晦,他日必能厚积薄发,重掌大权。”
嬴政盯了李斯的眼睛,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李斯沉吟半晌,小声说道:“臣夜观天象,当今大王恐怕已经时日不多……”
嬴政听闻此言,暗自松了一口气,缓缓起身目视窗外,轻声说道:“希望有一天,先生可以回来继续扶助孤。”
一辆马车,一个仆从,一条覆满积雪的大路。
马车碾在冰辙上不停地打着滑。
马夫勒紧了马的缰绳,不停地咒骂这该死的天气,骂完了天气,又低下头来骂这拉车的牲口为何不肯使力。
路不好走,前面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呢?
李斯合了手上的书简,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她的脸,一个十二岁小姑娘的身体里装着一个无赖又无辜的女人。
她无邪的笑,她无赖的闹,她无辜地仰视着他的脸:“等着我,你一定要等着我。”
他抚着她的脸颊慢慢地闭上眼睛说:“好……”
“等着我哟。”她转身跑出门去……
那是她留在他记忆里的最后一瞬。如今,这么久过去了,她还在那里等着他吗?还是已经投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
那个人有着英俊出众的外表,对她又是这般呵护倍至,她会动心吗?还是会继续等着他?
想到这里,李斯心下一阵烦燥,对着车外说道:“马走不动了,就在前面停一下吧。”
到达楚国的边境已经是两个月以后,越往南走,天气越暖。路边的桃花已经绽出了新蕾。与咸阳不同,这里初春的天气却终日都是阴沉沉,隔上几日就会下上一场雨,道路一片泥泞,空气里的湿气依然很重。
马车驶过官道,一年前,他曾经从这里离开。
不,他不是离开,他是逃走。因为他怕她会追上来,他怕这一路的艰辛会带给她危险。
他不敢和她告别,他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走了。
在她心里,一定是恨他的。
他不怕她恨,他只怕她会等不及……
“公子,再前面几十里就是方城了。大中午的,我们歇一歇再走吧。”马小六在车外招呼道。
“哦,也好。”李斯随口应道。
马小六扶着李斯的手将他从车上搀了下来,马夫牵了马匹往酒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