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陈家炳接到孙丽的求救电话,赶去出租屋里时,孙丽趴在地上,头皮里渗出血,将她半张脸都染透了。孩子被她紧紧护在怀里,哭得气吞声断。
后来,陈家炳换了个地盘混,渐渐的就跟他们疏远了。再一次听到消息,就是杨正吸毒过量死了。
他当时找出出租房,想去慰问,结果孙丽已经搬走。
杨静听得一阵阵发凉,手指让她攥得越发用力。
关于她父亲的事,她问过孙丽很多遍,可孙丽从来不说。要是碰到孙丽不高兴的时候,抄起手边的东西就是一顿打。所以到后来,她也就不敢问了。
“再见到你妈,是两年以后,”陈家炳比了三根手指,“你三岁。”
彼时的孙丽,身上那种浅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庸俗的艳丽。
那时候陈家炳找到了门路,正混得风生水起,一见到孙丽,他就清楚她这两年是在做什么勾当。
她跟其他人一样,见面客客气气地喊他一声炳哥,问他能不能在他的地盘上工作。
陈家炳这人虽然不如杨正长了张为所欲为的脸,但他身上有一种侵略性,也十分招女人喜欢。
他这人有个毛病,见不得女人受一点儿委屈,谁要是犯了错闯了祸,在他目前娇娇弱弱地哭两声,他多半就不计前嫌或是代为摆平了。
然而,孙丽的示弱,却让他这点毛病一点也没发挥出来。他只觉得愤怒,兼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冷言嘲讽几句,打发人走了。
杨静赶紧追问,“后来呢?”
陈家炳微眯着眼,“后来?没什么后来了。”
“……你没再见过我妈?”
陈家炳笑了一声,“见没见过,你不清楚?”
杨静面皮顿时涨红。
陈家炳估计是真的憋不住了,也不管这里是不是禁烟,直接掏出一支点燃,猛吸了两口。
杨静身体松弛下来,垂头,微咬着唇。
隔着烟雾,陈家炳头微微一偏,看向杨静——她跟孙丽,有八分的相似,只是没有孙丽身上那股浅薄。
许久,杨静轻声问:“你说,可以帮我哥。”
“能啊。”
她顿了一下,“……条件呢?”
陈家炳立时一顿。
杨静没说话,手指又悄悄地攥紧了。
周围熙熙攘攘,独他们这儿,安静得诡异。
杨静面无表情,只将手指捏得骨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