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是在乐乐的满月酒上,他跟陈骏碰杯,神情平静,眼神却如壮士断腕。
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始,活得这样拧巴。
她伸出手,想替他把蹙拢的眉头抚平,在即将靠近的时候,蜷了蜷手指,又收回来。
她抱住膝盖,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想到以前,他受伤感染发烧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声不响不言不语。
可是在他身边,她就觉得心安,笃定要是遇到危险,这人即便在睡梦中,也能立马跳起来与人拼命。
那时候的他,浑身带刺,锋芒毕露,浑身一股不要命的野劲儿。
如今?
如今大约是不可以了,人有了责任,就等于失了翅膀,被牢牢束缚于地上。
杨静蹲得腿麻了,站起来,稍稍站了一会儿,又在地板上坐下,仍旧这样的看着他。
她其实什么也没想,心里一种久违的宁静。
窗帘开了一线,窗外日光一寸一寸地往后退,很快,室内和室外一样的昏暗。
蒙昧不明的光线里,杨启程的呼吸和她的呼吸此起彼落。
当最后一缕天光退到大厦的背后,杨静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腿,站起身。
她走到办公桌旁,拿手机照明,给杨启程留了一个条儿。
写完,她站在那儿,最后又看了他一眼,提步往外走。
刚到门口,电话突然一响。
杨静吓了一跳,生怕吵醒杨启程,赶紧掐断,带上了门。
她压低脚步声,飞快走到走廊那端,看了看号码,觉得有点眼熟。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怕声音吵到杨启程,便将电话揣进口袋,下楼。
前台小姐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杨静走过去,问她:“最近公司情况怎么样?”
前台撇撇嘴,“工厂都停了,工人啊销售啊什么的都准备走了,我也准备辞职了——杨总帮了我很多,要不是情况真的不行,我也不想走。”
前台是公司创立之初就招进来的,是杨启程的老乡。
“怎么会这么严重?”
“因为旦外很多家长联名,说要抵制公司的所有产品,很多订单都给取消了,经销商、商场什么的全部撤货……”前台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记事本,“杨总和曹总这几天一直在奔波,没找到愿意帮忙的人。”
“那……我嫂子呢?”
“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