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次那一场闹剧,严致被抄家关进了地牢,他下属收了差事,被贬为庶民,左太医也从太医的位置上拉下,罚禁在自家府内闭门思过。
太医院重新组建了人马,并且将收回来的银子全部用在了补贴百姓和购置药材的上面,于是吕振东的威望在大京的百姓们心中越来越高了。
可是好景不长,随着天灾人祸的不断出现,大京逐渐开始缺少粮食,加上绝大多数土地被洪水浸泡过,今年都已经不能进行开垦,迫于无奈,朝廷只能向邻国采购,来维持国-民的基本餐食。
而另一边沈院是因为吕丞相的快速破案,让他的心情十分的不爽,加上他们都已经给那破院里的贱人示好了,但对方非但没领情,吃了一段时间的一半盒饭依旧能够精神满满,这是个人都能明白了,那贱人在外头肯定有接应。
不用猜都知道那贱人在预谋着什么,这么久过去了既然还想着要出府,但他们是不放心这贱人出府的,鬼知道她会做出对沈府什么不利的事来!
哼!就凭她这个妇人?也想捍卫他大京院使的地位,留她一命只不过是看在收了她爹娘的巨额遗产和那本珍贵的医书,不然捏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的简单。
看来,那贱人也不用留的太久了。
……
天气越来越热了,稍微动一下就会满头大汗,一旦做多了事情就很容易饿,所以没有粮食,事情就很难开展了。
但是有一件事比没有粮食更让人担心,就是患了热毒的病人越来越多了,甚至连别处的病患都开始往这边集中了起来,眼看着人数逐渐成了爆满的状态,身体健康的都有可能会被有病的人所感染了,这群被聚集过来的病人,都不知道是谁在组织的。
“老九,最近的患者真是越来越多了,有兄弟报告库房的粮食又有被偷走的嫌疑。”三爷拿着手中的扇子,一边扇风一边说道。
“又?咱们不是增加的人手看守粮食和药材么?”楚亦珩放下手中的茶杯,因为茶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喝完,准备帮自己再倒一杯。
“没办法,事情太多了,患者多了之后,周围的秩序也有些控制不过来了,人一旦走开一会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老张和老六两人都在提议说,要不,我们临渊阁的帐篷先从这里搬出去,今后定点准时过来帮助百姓,这样的话,说不定也能控制阁里的人患病的可能性。”
“搬离?这样可行么?会不会更加不方便?”楚亦珩怀疑。
“其实我也觉得他们的提议不错,你想想我们和朝廷不一样,我们为患者准备的是药丸,不用煎药服用,只要提前制好药丸便可以了,所以搬离后也可以避免粮食和药材不被百姓们偷走。”三爷分析着。
“嗯,我会好好考虑这个问题。”楚亦珩点头,这时帐篷的门从外头敲响。
“九爷、三爷,阁里的粮食快要不够用了,经过六叔精打细算说最多撑过二十几日,另一边张叔也在反应药材不够了,于今的病人太多了,恐怕撑不了多少日。”下属推开了门走进来,朝两人禀报着。
这门刚一被推开,外头的热空气一股脑地涌进来,直接将帐篷里好不容易降下得温又像是身在火炉里一般。
“怎么会这样?”三爷朝他看了过去:“三日前不是清算过一次,至少还能撑过一个多月么?”
“因为百姓们联合在一起不是讨就是偷,加上六叔心善,所以——”下属的声音越说越小,后面的话直接咽进了肚子里。
“嗨!这个老六啊!”三爷叹了一口气,一脸无望地看向楚亦珩,他就说了一定要搬出去,不然,恐怕连二十日都撑不到!
“行吧!吩咐下去,让兄弟们收拾好东西,我们今日就搬!对百姓们就说药材没了,收集到了药材,我们还是会定点过来给大家看病。”
“是!”收到命令,下属回应,然后走出了帐篷。
楚亦珩却摇了摇头:“现在连我们都要撤离了,百姓们恐怕会觉得更加恐慌。”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九爷你要记住,我们已经做得够好了,毕竟我们不是大京帝国的人,我们前来大京的目的,是查询亡国真相的,你不要因为自己是大京的人抚养长大,就忘了咱们当初组建临渊阁时的使命。”三爷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楚亦珩的肩膀上。
楚亦珩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放心,我明白。”
就在气氛变得略显沉重的时候,帐篷的门再次敲响。
“进来!”三爷收回手,在里头回应道。
开门后,走进来的既然是吕晴霜,她的脸蛋有些发白,看来已经被热的脱水,楚亦珩连忙从茶壶里给她倒了一杯水来,却发现茶壶里的凉水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成了热水了。
“喝点水吧!小心烫。”
接过茶杯,吕晴霜是真的渴了,便一口气将水喝完,她的神色十分的疲惫,毕竟也是大病初愈,她放下杯子说道:“九爷、三爷,我那没药了。”
她的话无疑也是两人已经猜到的。
“嗯,张叔刚才也派人过来提了,阁里快没药材了。”楚亦珩回应,准备再给她倒一杯水,被吕晴霜拦下:“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打算先搬离这,患者越来越多了,就好像四面八方患病的人都开始往这个地方集中似的,我们的粮食已经支撑不了一个月,所以无奈之下只好选择搬离。”三爷在一旁开口道。
吕晴霜抬起头来:“难道是有人偷粮食?”
两人纷纷点了点头:“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那百姓们怎么办?要不要我去和父亲提,让父亲帮忙运点粮食过来?毕竟咱们临渊阁之前也帮助了父亲很大的忙,他肯定会答应的。”吕晴霜提议道。
楚亦珩没有犹豫地摇头:“不行!现在到处都缺粮食,朝廷都开始向邻国进购粮食了,我们不能麻烦你父亲,还有最近是关键时刻,你父亲千万不能背上勾搭外党的嫌疑。”因为这样对你也是不利的,只不过这句话楚亦珩没有说出口。
“那现在阁里的药材还能支撑多久?我们还会过来给百姓们医治吗?”
“只能什么时候采购到了药材,什么时候再定点前来,向现在这样每日都来已经不现实了。”三爷回复了吕晴霜。
听到这个答案,吕晴霜也沉默了起来,是啊!形势所逼,在这种天灾人祸的面前,他们的临渊阁也显得特别的渺小。
也许是瞧出了吕晴霜的低落,楚亦珩的声音放缓和了很多:“这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既然药已经没了,我今日早些送你回去,今晚我们有的忙了,打算晚上就将临渊阁的暂定营地从这里搬出去。”
吕晴霜点头,但是却没有离开帐篷,她站在原地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要告知一般。
楚亦珩和三爷都发现了她的异常。
“你是还有什么事情是要说的吗?”楚亦珩问道。
吕晴霜再次点头,但是却没有马上说明,好看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她在想自己应该怎样才能简洁明了地将她的疑惑说出来,却又不会让楚亦珩等人觉得不舒服,觉得是她不信任他们。
因为上次她生病之后就和楚亦珩说明了她要将营救娘亲的事情提前,当时楚亦珩也是一口就答应了,但每次潜进沈府,娘亲的生活依旧没有改变,只是沈府送的用膳减少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将营救提上日程。
这点是让吕晴霜十分不安的,可临渊阁已经非常努力地帮助她了,所以她的内心很纠结。
“四姑娘还是很担心你那挚友娘亲的安危吧?”
见吕晴霜一直不说话,楚亦珩直接帮她说了出来。
吕晴霜咬了咬下嘴唇,还是依从了自己的想法抬头开了口:“对,最近几日我内心十分的不安,虽然大家一直都在和我说明我朋友她娘亲没事,一切正常,但是我总觉得沈府不会突然好心转变想法去帮助、甚至关怀一个曾要告他们的人。”
说到这吕晴霜顿了顿,她整理了一下话语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我的那位朋友从喜悦的准备迎办大婚到大婚前一日被诬陷杀害的整个事情,都是沈夫人一手操办的,她杀害一个人眼睛都不眨,偏偏我那朋友对于沈夫人来说一点儿威胁能力都没有,沈夫人都能这般狠心杀害,又岂能轻易放过一个曾经想要去告发他们的人。”
听了吕晴霜的话,三爷在一边是真的忍不住想要询问了,他没有楚亦珩的沉得住气,面对吕晴霜一颗心都放在要营救朋友的娘亲身上,他还是不太能够理解的。
如果不是楚亦珩断定眼前的姑娘就是咱们上浅国族的公主,并且通过他的暗示也能证明她是公主的事,不然他都要怀疑四姑娘想营救的其实就是她自己的娘亲。
想到这,三爷直接开口询问:“我能问问你那挚友的娘亲为什么就不自己出来沈府呢?明知道沈夫人害了她的女儿,她分明可以出府的,没有必要呆在沈府寄人篱下啊?”
“你以为她不想出来吗?她因为我朋友的死,都想要去告沈府了,她对沈府恨之入骨,因为沈府骗了她,她女儿和沈家嫡子的婚事是沈家拿婚事当借口骗了她爹娘给她的遗产和他逝去夫君的医书,可婚没有结成,女儿死了,自己也被关了起来,这事情难道还不明了么?”
这句话吕晴霜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了出来,这可是她内心的恨啊!她上辈子就活在了这股阴谋里还以为自己能够嫁给沈七笙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原来都是大大的讽刺。
“四姑娘,听了你这般说,我更加好奇了,你为什么对于她们母女的事情如此清楚?你又是为何这么肯定沈府的人品低劣,沈府已经是医药世家,救过的人无数,大受皇帝的欣赏,不然也不会爬到院使的位置,可是在你口中他们变得就像禽兽一样。”
听了三爷的话,吕晴霜沉默了,她也知道不管自己有多恨,这股恨他人是感受不到的,只是她自己的一面之词确实很难让人信服,但是这都是她离奇的身世,她将自己借尸还魂的事情说出来反而会让人更加觉得是扯谈,所以她只能选择说前者。
面对吕晴霜的突然沉默,三爷也不太好意思来,一边楚亦珩正想在中间说些什么的时候,吕晴霜的声音再次开了口。
“抱歉!我刚才态度有些激动了,请三爷谅解。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们很难相信我,但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今后有机会我能够向你们说出真相,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先请大家相信我吧!我的目的只是想救出那位娘亲,暂时并没有想要害人的意思。”
没有等三爷再次开口,这回儿楚亦珩接过话来:“我们懂!我们当然相信四姑娘你,你的人品是我们大家都看在眼底的,如果只是救人,我们当然会救,好,我楚亦珩在这向你承诺,今日将临渊阁搬离了地方,就马上去营救你挚友的娘亲,我亲自带人出马。”
眼泪不自觉地迎上眼眶,吕晴霜点了点头,把娘接出沈府终于有眉目了,吕晴霜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的心胸放松过,可就在她准备说谢谢时,丁哥从帐篷外冲了进来,他一脸的担心,甚至都没有瞧见站在楚亦珩身边的吕晴霜直接开口道:“不好了九爷,我刚才去给四姑娘的挚友娘亲送食物,但是那夫人已经不在原处了,我抓住经过的奴婢问了,说是一大清早就被沈夫人接走了。”
丁哥这话一出,吕晴霜忽的感觉一阵脚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