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回应后,易零却突然拉开阮元,摇摇晃晃的站在阮元跟前。
“怎么了?发什么酒疯,快去床上躺着,我给你……”
可是不待阮元说完,易零就突然拉过阮元,紧紧的抱住阮元。
好久都没有动静。
“易零,你怎么了?”阮元担忧的开口。
易零没有作声,只是低低的呜咽着。
听着自己耳边传来的啜泣声,阮元有些不敢相信,而后又开始心疼。
他究竟是怎么了?不过是今日下山还债,怎么就喝了这么多酒,还哭了。
阮元再次试探性的开口,“易零,你怎么了?”
阮元轻轻拍着易零的背,想要尽可能的给他一些安慰。
良久。
终于,只听易零低低的说到,“阮元,你逃走吧。”说完,一滴泪从易零的眼眶中滑出。
阮元怔住了,易零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就说这样的话。
阮元放下手,半开玩笑的问易零,“说什么胡话呢?我逃到哪儿去?”
“哪里都可以,只要逃得远远的。”易零又哭又笑。
“易零,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我可是你的小师妹啊。”
阮元想要从易零口中得到答案,可易零始终都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你逃走吧,阮元,你逃走吧。”
兴许是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了。
无奈,阮元只有苦笑一声。
“好好好,那现在你听话,躺床上去好吗?喝了酒不舒服,去躺着好好休息一会儿……”阮元哄着易零躺在床上,又耐心的替易零脱掉鞋袜,盖好被子,刚要走,就被易零拉住。
易零像个无助的孩子,“你要去哪儿?”
“不是要我逃得远远的吗?”阮元打趣,随后又笑着解释,“我去拿帕子给你擦擦脸,这样会舒服些。”
说完,阮元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因为不方便,阮元单手拧不干帕子,只能随便打湿了水,就拿过来替易零擦脸。
易零此时酒已经醒了大半,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阮元,只能闭着眼睛装睡。
阮元害怕易零半夜不舒服,就一直趴在易零的床边,守着易零,直到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听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易零才慢慢睁开眼,侧身看着睡在旁边的阮元。
易零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阮元的容颜,心中无限悲怆,为什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呢?
今日南七告诉易零丑城的每个女孩都被一个神秘人带走了。
易零知道,阮元就是江渔,所以猫妖,蝎子精才会杀阮元,所以元混才会带走她。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阮元的身体就住着新妖皇的其中一魄,阮元就是那七个女孩儿中的一个,刘音容也是其中一个,所以才会招惹妖物。
易零只告知了丑城之灾背后的阴谋,没有告诉阻止新妖皇降世的方法,他都舍不得让任何人伤害阮元。
他又怎么能说服自己去杀了阮元呢?
这可是他的小师妹啊,是他心尖儿上的人啊。
可是,如果到最后,阮元注定要成为巨兽的牺牲品,那他该怎么办?
一面是黎国,一面是他爱的人,他该怎么办,他做不到杀了阮元,他怎么能杀了阮元,这比杀了他更痛苦。
眼下,七月来,异象生,近在咫尺,萝城就是下一座空城,他又要如何阻止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呢?
回到衙门的南七也并不好受,易零告诉他,所有被抓走的女孩儿可能都被迫,与怪物合为一体了,难怪,难怪那只眼睛告诉他,他的妹妹已经不是他的妹妹了。
想到这儿,南七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悲伤和愤怒,失控的将桌上的东西乱砸一通,直到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南七才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的看着窗外。
不过,他知道了,萝城就是最后一座空城,刘音容是最后一个女孩儿,她引来的怪物是一只九尾狐,九尾狐,是他的老朋友,孟言,他一定会亲手杀了孟言,为南杏报仇!
他虽是南杏的哥哥,可他更是黎国的驻防大将军,他现下更要做的是守好这最后一座城,阻止新妖皇降世。
南七恢复了理智,起身拿出纸笔,将所知道的都写了下来,他要寄到长安去。
城南口花庄。
“你倒坐得住!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婳邈怒火重重的走了进来。
瞧见丰烨还在画纸上临摹美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施法打翻了丰烨桌前的墨水,将画像给染花了。
丰烨叹气的扶起砚台,“好好的一幅画就这么毁了。”
婳邈在忍不住,一把掐住丰烨的脖子,“你是听不到本祭司说话吗?”
“听得见,大祭司,我也没几个月活头了,你就不能让我快活一些吗?”丰烨轻轻拉开婳邈的手。
听到此,婳邈的怒火才消了些,“这都是你我的该做的,怨不得人。”
“我没有怨,我只是有些遗憾。”丰烨的话语中盛满了悲伤。
“行了,我没工夫同你在这儿矫情,那易零和南七先后去了天星楼,已经知道诡星高照的秘密,那刘音容要想接近,怕是有些难了。”婳邈娓娓道来。
“美人楼即将建成,他们是阻止不了的。”丰烨道。
“最好是,丰烨,把你的狐狸尾巴给我藏好了。”婳邈看着丰烨,恶狠狠的警告。
“那遗落在元龙镇的红玉我查过了,是通灵阁阁主沈名身上的那块红玉,那玉碎成了两半,一半在元龙镇,就是我现在手上这块,另一半在沈名手上。正逢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的装扮,是通灵阁的人。她拿着那半块红玉在河边烧纸祭拜,我抓来了人,正关在暗格里,用尽一切手段,逼问出江渔的下落!我已经嗅到了元混的气息,它来了洛阳,那江渔一定在萝城!”婳邈吩咐完,就离开了,她还要去准备公主苏醒的事务。
待婳邈走后,丰烨就摇着骨扇前往暗格。
小音被关在一间黑屋里,逐渐清醒了过来,听着渐渐逼近的脚步声,惠音彻底醒了。
惠音害怕的退到墙角,蜷缩成一团。
丰烨拿着骨扇的手一挥,挂在墙壁上的烛台就“哧”的一声都燃了起来,暗格顿时就亮堂了起来。
惠音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小生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姑娘。”丰烨走到惠音跟前,缓缓蹲下身子。
明明眼前这个男人嘴角含笑,却莫名给人一种瘆人的感觉,惠音道,“你要问什么,我只是通灵阁的一个丫鬟,能知道些什么?”
“小生都还没问呢,姑娘怎么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丰烨笑着开口,然后站起身,转入正题,“姑娘,知道沈名阁主去哪儿吗?”
“沈名阁主外出云游了。”惠音不敢看丰烨。
“是吗?”丰烨不慌不忙的抓出两块红玉,然后将手中的那两块红玉丢在了小音脚边。
“那你拿着沈名阁主的红玉在河边又是祭拜谁呢?”话音刚落,丰烨又俯身低头看着小音,“不可以说谎哦。”
小音看着脚边的那两块红玉顿时就慌了神。
“姑娘,当年沈名阁主应该去过元龙镇吧,不知道沈名阁主有没有带回来一个小女孩?”丰烨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音低着头。
“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还是故意隐瞒呢?”丰烨站住脚跟,拿着骨扇的手轻轻挑起惠音的下巴,“告诉我,那个女孩现在何处?”
“我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音猛地推开丰烨的手。
丰烨收回手,忽地笑了一声,“还挺有骨气,那不知道姑娘有没有见过妖怪呢?”
小音怔住了,丰烨顿时幻化出真身,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就站在了小音跟前,那狐狸双眼通红。
惠音害怕得直愣愣得看着眼前的九尾狐,抖着声音开口,“你,你想做什么?”
狐狸优雅的舔了舔自己的前爪,慢条斯理道,“想来,我还缺一张女人的皮子呢。”
“一张鲜活的人皮光泽感更好,需得趁人还活着的时候,拿着小刀,一寸一寸的剥下来,再把皮子洗净晾干,就有一副新的皮囊了。”九尾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