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你回来了,是俺对不住你啊~”孙老爷子抱住牛,哭个不停。
那老牛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孙老爷子的脸,低鸣一声,退出一步,回头依依不舍的看了孙老爷子一眼,就往前走,走了两步后,就化成星星点点,消逝在空中。
独留下孙老爷子跪在院子里痛哭。
“解铃还须系铃人,那老牛的怨气消了。”易零松了口气道。
“其实,那老牛无非是想得到一个道歉罢了。”阮元背过身叹气。
南七将自己的剑插入了剑鞘中,“无论如何,这黄泥村一案算是结了,先去看看张地主,还不知道他躲哪儿去了。”
而此刻的张地主,早就跑进了莺儿所在的新房。
张地主躲在柜子里,似乎觉得自己一个人躲,不太仗义,又将柜子轻轻拉开一条儿缝儿道,“莺儿啊,你也躲进来吧,外面那老牛发了疯,正杀人呢。”
“别躲了,张地主,那老牛已经死了。”南七几人赶到。
坐在床前的莺儿,见阮元满是鲜血是手,忙开口关切的问到,“阮姑娘,可还好?”
“还好。”阮元点头道。
阮元受的是内伤,如今在易零的灵力救助下已经好了大半,只是十指被磨得血肉模糊,不过也在刚刚,易零替她包扎过了。
“真死了?”张地主探出头来问。
“真死了。”南七再次强调。
“哎呀,好好好……”得到肯定回答的张地主,推开柜门,笑着走了出来,又抱拳向几人道谢,“易公子啊,你们真是好本事啊。”
“夸我们的话就不必了,张地主记得以后莫欺穷路人就好了,以免再遭此等祸事。”易零拍拍张地主的肩劝到。
张地主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一定谨遵易公子教诲,以后也一定会多做好事的。”
“那二百两……”易零又提起钱财。
“易公子放心,那二百两我一定叫人明日就送到望杨山去。”张地主拍拍胸脯道。
南七是衙门的人,他自是不会收这些银钱的,这钱自然就到了望杨山的口袋中。
此案一结,几人就一同离开了黄泥村。
“谭美娇的公婆,我已经派人暗地里看着了,你们放心。”南七考虑事情向来周道。
“好,那刘府我们也得寻个机会再进去。”易零道。
“进刘府,那就只能将刘音容约出来!”阮元又将自己心中所想道了出来,“我记得那小兰说过,刘音容每个月的胭脂香粉都会换新,没准儿能在各大脂粉铺遇见小兰。”
“那崔老夫人是不许刘音容出门的,见到了小兰,又如何将刘音容约出来呢?”南七问。
“我有办法,只是可能不大厚道。”阮元耸肩一笑。
瞧着阮元这模样,易零不经皱眉,这丫头是不是又没憋什么好屁了?
告别了南七后,为了查清刘府一案,阮元和易零就回到了城东口儿。
等阮元推开院门走进去时,里面格外的冷清,只要冯招财正拿着一根树枝,蹲在树下,逗着一只青虫。
树上也站着一只麻雀,正梳洗着自己的羽毛,等到阮元进门后,那麻雀就不再梳洗了,只盯着阮元的一举一动。
“招财,小药罐姐姐呢?”阮元走到冯招财身旁蹲下问。
“小元姐姐,你回来了?”冯招财很是惊喜的看着阮元,又扔下手中的树枝,起身大声呼喊,“小药罐姐姐,小药罐姐姐,小元姐姐回来了!”
正在屋中收拾的小药罐听到呼喊,赶紧跑了出来。
此时的小药罐哪里还有往前容光焕发的模样,腰上系了一个围裙,看起来更像是个当家的主母。
看到阮元站在屋外,小药罐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几步冲到阮元怀里,亲昵的在阮元怀中撒娇,“小元姐,我好想你。”
“辛苦你了。”阮元摸了摸小药罐的头说到,她知道自从出了蔡军那事之后,这屋里的担子就全落在了小药罐身上。
“不辛苦,有你在,就不辛苦。”小药罐哭着摇了摇头。
“傻丫头。”阮元抬手替小药罐擦掉眼角的泪。
却被小药罐抱着手问,“小元姐,你怎么又受伤了?”
“干我们这一行的,哪有不受伤的?”阮元坦然一笑。
“陈麻子呢?他帮工还没回来吗?”阮元又问。
“回来过,又走了,他也知道了军师……”记起蔡军的所作所为,小药罐又改口道,“季行舟的所作所为,前几日,陈麻子还给我来过信,宽慰我来着。”
知道小药罐还放不下季行舟,阮元劝道,“小药罐,世上好男儿多得是,季行舟他不值得你的情意,喜欢他,你只会受伤害,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你还年轻,你要学会放下……”
“我知道,小元姐,你放心吧。”小药罐强装坚强的扬起笑脸。
真是个傻姑娘,阮元也知道,感情之事得慢慢来,急不得,也不再多言什么。
“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伤心事了,我们进屋说。”小药罐抹掉自己的眼泪,拉着阮元往前走,还不忘回头对易零招呼道,“易公子,快进来坐吧。”
几人进屋后,那树上的麻雀便展翅飞走了。
小药罐拉着阮元进了屋,又将阮元按至桌前坐下,“赶巧儿,我今儿早上去集市上买了些甜羹回来,我去打来你们尝尝。”
小药罐打来几碗甜羹,凑到阮元身边,满怀期待的问,“如何?”
“好喝。”阮元轻抿一口后,笑道。
彼时,小淼也下学堂回来了,他抱着书籍往屋里走,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直到阮元在背后喊住他,“小淼。”
小淼这才回过神来,但是见到阮元,他并没有太大的惊喜,只轻轻的回应了一声,“小元姐,你来了”,就又抬脚往屋里走去。
“自从王大娘去世后,他就一直郁郁寡欢的,整日里除了学堂上学,吃饭,就一直待在屋子里不出来。”小药罐在一旁解释道,
“一直这样,那怎么行?”说罢,阮元就要放下碗,上楼去寻小淼。
易零拉住阮元的手道,“你先吃着,我去瞧瞧。”
看着易零,阮元点了点头,“好。”
等到易零推开房门进去时,小淼就坐在屋内,捣鼓着王大娘生前留给他的一块环玉。
听到身后的动静,小淼赶忙将手中的环玉藏了起来,起身质问易零,“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是怎么要死不活的?”易零双手环抱,悠悠的走了进去。
“我怎样,关你何事?”小淼丝毫不给易零面子。
“自然不关我事,我只是觉着好笑,过来看看笑话的。”易零挑了一下眉。
“你!”小淼被易零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易零走至小淼身旁坐下,又问,“你读了也不少的书了,那我问你,世上什么事最痛苦?”
“亲人离世,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亲人离世,可难道因为亲人离世痛苦,人难道就不会死了吗?”易零又反问。
小淼没有回答,只低着头。
易零又接着道,“你婆婆的死是自然而为,既没有受歹人所害,也没有受意外之难,你比起那些因意外而失去亲人的人好太多了。”
“我们且不往远了讲,就说说你身旁的小药罐姐姐,她的身世又何尝不凄苦,还有你的小元姐,她受的苦难,又何止是这一双手能数过来的?你难道还没有看在眼里吗?”
“我……”
“你什么?在世时,你与你婆婆日日相依,离世时,你又陪在你婆婆的身边,你婆婆是没有遗憾的,可如今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是要做给谁看?我要是你婆婆,我都能被你气得从坟里跳出来,给你一棒!”说完,易零又双手环抱的往屋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