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足数十米,倾覆之下,岂有完卵?
宁轩辕本是挺身而起的法身,也在这种压迫下,重新佝偻了起来,无数金色光晕,飞向四面八方。
“老夫连你的金身,一块碾压了。”
法身羽化。
人间下了场声势磅礴的金雨,淅淅沥沥,吹遍山河大地。
几乎与常人无异的九十丈金身,五官俱在,只是这一刻,竟然流泪了,不是那种水滴状,而是长长一条,从泪腺溢出,挂在脸颊两侧。
“呵,负隅顽抗?终归难逃一死!”
这道冷漠无情的斥责,刚刚说完,天地陡然失声,哪怕是幸灾乐祸,仿佛胜券在握的第五求败,都懵了。
远在国都之外。
一双双焦灼,凝重的眼,突然大放异光,有人张嘴欲呼,可话到嘴边,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说。
不久前爆发的燕子湖一战,因为七十万人湖畔观望,从而足可载入史册。
那这场举国关注的强强对阵,绝对拥有资格,在其前面冠以‘时代’二字,这是真正的时代之战,意义非凡!
轰!
一片片金色碎雨。
在残忍日光的照射中,居然被迫演变出了无数光阴画卷,那是逝去的老时光里,他渡过的十一年军旅生涯。
第一卷。
少年初入战场,寒风萧瑟,哪怕鼻青脸红,浑身染血,依旧誓死不退。
第二卷。
十万军伍儿郎阵前厮杀,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一年,他打赢了境外强敌,也封了将。
只是很奇怪,本该功成名就,志得意满之际,他却挑灯醉酒,一边抬手摸着特意命人连夜打造的木棺,一边眸中泛泪。
第三卷。
将在前,棺在后。
寥寥六字,就能描绘的悲壮画面,就让偌大的国家,就让数以万万计的黎民百姓,哑然失声。
如果没有今天这一战。
如果没有第五求败咄咄逼人,以致宁轩辕碎裂金身,那这些全部由他自身经历演化成的光阴画卷,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机会,大白于天下?
将不留名,背棺而行!
每一次出征,都是一场慷慨的赴死。
他宁轩辕,永远冲在最前面。
第四卷。
二十万袍泽出征。
魂葬异乡。
他战后只身一人,背靠国门,长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