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普在青莲的带领下急匆匆来到翠屏假山附近的时候,皇帝已经走远了。
青莲担心被皇帝看到自己,慌忙拉着沈普躲在一块假山石的后面。
“表老爷可在此稍候片刻,待青莲去看看万岁爷去了哪里?”青莲叮嘱沈普道。
沈普觉得皇帝应该是去费彩荷那里,心中虽有一丝醋意,却也毫无办法。
青莲很快回来。
“万岁可是去了表妹处?”沈普急切问道。
青莲小嘴一撅。
“万岁已经好几天未曾去过,刚才奴婢见到他去了太妃娘娘那里。”
沈普有些吃惊。
按照以前费彩荷和青莲的说辞,皇帝即便不是每天都赖在彩荷宫里,也绝不会超过两三天。
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自己上次进宫私会表妹,皇帝有所察觉?
“表老爷还有时间想这些?”青莲倒是很替沈普着急,“还不快去追赶那包黑头,探听一下刚才万岁爷都对他们说了些什么?”
沈普这才猛然醒悟。
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刑部尚书,竟然还要被一个宫女提醒。
此时,包大人和吕布已经押解着绝尘和吉凤走出了皇宫的侧门。
“包大人留步。”一名太监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赶了上来。
“万岁可有话说?”包拯回头问道。
太监抹着脸上的汗水。
“万岁口谕,吉凤乃是太妃娘娘身边的人,纵是有罪,也应交给太妃娘娘亲自处置,以宫中规矩论处;绝尘师傅乃是出家之人,为官时,对朝廷有功,万岁要御审,并亲自定罪。包大人可将二人交给奴才,一并带回宫去。”太监说完,不等包拯说什么,对着门前的两名禁军一招手,示意要二人将绝尘和吉凤带回来。
禁军武士领命,快步走过来。
吕布大怒,一把抓住了绝尘的腰带,将他拎在了手里。
“吉凤姑娘愿意为本侯证明清白,布亦相信太妃娘娘会秉公而断。只是这绝尘和尚却还没有供出幕后主使,皇上敢是有意偏袒不成?”
“奴才奉旨行事,唐壮士不可胡言?”太监说道。
两名武士欲从吕布手里夺回绝尘,被吕布单臂一推,不由得踉跄数步。
“本侯在此,何人胆敢跨前一步?”吕布双眼射出精芒之光。
“唐壮士不可鲁莽。”包拯慌了。
如果吕布在这里闹将起来,自己这个开封府尹恐怕也吃罪不起。
“唐将军需知君命不可违。”一名武士提醒道。
吕布不为所动。
包拯挺着硕大的肚子走过来。
“唐壮士且听本官一言。”说着,凑近吕布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大人只管自行离去,待小人进宫去见那皇上,若他果有偏袒,本侯纵然一死,也要讨一个说法。”吕布却似乎并不买账。
双方僵持起来。
好在这时候沈普赶来。
听包拯说皇帝要将诬陷吕布的案子交到刑部,沈普似乎很兴奋。
“唐壮士只顾自身冤屈,可曾想到太妃娘娘此番经历了多少苦痛?若非这些人意图陷害壮士,太妃娘娘又岂能遭此劫难?本官若是果真奉旨查办此案,定要挖出幕后真凶,既为了壮士,更是为了太妃娘娘。”
沈普的话令吕布的眼前一亮。
“沈大人果如此想法?”
“这等大事,本官岂能儿戏?”沈普信心满满,“本官不会理会其人背景如何,只要其身份未能尊贵如太妃娘娘,本官便会依照法律论处,决不姑息。”
吕布相信沈普。
这个表面看起来病态十足的人,其实还是很勇敢的,这不单单是因为他曾经带人怒闯安乐宫府,还因为他为了保护包大人而甘愿自己挨上一刀。
“小人便暂且相信沈大人。”吕布说道,单臂一挥,将绝尘丢到了那个太监的脚下。
两名武士迅速扑过去,将绝尘控制住。
包大人长出一口气。
见绝尘和吉凤被重新带进了皇宫,三人这才离开。
“本官可否请问唐壮士一言?”沈普忽然问道。
“沈大人只管问来。”吕布说道。
“但不知唐壮士仙乡何处?”沈普停住脚步,盯着吕布的脸,问道,“可是果然姓唐吗?”
吕布略略一惊。
重生之后,他只记得刘太妃向自己问过这样的问题,不知道这位刑部尚书大人因何也会突然问起来。
“小人自幼便离开家乡,已经多年,早已经记不得这些,只记得一个叫做厄谷的地方。”吕布回答。
吕布所说的厄谷其实是在后汉时期的称呼,至于现在那里叫什么,吕布并不知道。
“小人之所以被大家称呼为姓唐,皆因为起初的时候与那杏儿姑娘互称兄妹。”吕布又说道。
“既然这样,唐壮士果然姓吕?”沈普似乎有些吃惊。
吕布点头。
“难怪唐壮士如此勇武过人,果然有当年小温侯的风采。”沈普自然知道后汉时期的一些事情,不由得由衷赞叹道。
吕布想笑。
谁人能够真正知道,自己便是当初那令天下群雄闻名色变的小温侯?
沈普问出这样的话,其意可不在与吕布真正姓什么,或者出生在何处,他所想的还是那根金簪上面的符号。
在吕布说出厄谷和自己姓吕的同时,沈普原本乱成麻絮一般的思绪瞬间得以解脱开来。
那两个椭圆形的符号正可以拼接成一个“吕”字,如果加上一个“宋”字,就变成了“吕宋”,或者“宋吕”,而另外那些没有被自己破解的符号,拼接起来,正好是一个“谷”字。
是巧合,还是古代先贤们神奇的预言?
这个“吕”,指的可是面前的这位吕布。
“沈大人对于这件案子可有想法?”包大人的话打断了沈普的思索。
“大人可否有良谋赐教下官?”沈普反问道。
“万岁圣旨,要下官不再插手此事,沈大人要想惩治董淳和赵奂,还需谨慎行事,凡事多去宫中打探一番,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包大人提醒道。
沈普当然知道,包大人所说的宫中,其实指的是费彩荷。
自己这个刑部尚书到任不久,要想惩治当朝驸马爷和朝廷禁军都统领,实在是困难重重,搞不好会连自己的官职都要丢掉。
不过,这也激起了沈普极大的斗志,且看某一介书生,如何斗权贵、斩恶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