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要接了你父母去他家奉养,这件事你可知道?”
春瑛忙沉住气,恭敬肃立:“白天时,奴婢的姐夫来找过奴婢,提了一提。”
“哦?”卓氏慢慢啜了口茶,“你是怎么想的?你想必也盼着我答应吧?”
春瑛迅速抬眼看了看她,又飞快地垂下眼帘,谨慎地道:“不瞒太太,这件事……奴婢实在拿不定主意。论理,奴婢的爹娘正值壮年,又管过不到一年的庄务,虽然有腿风的毛病,行动上有些不便,但看看账管管事还是没问题的,还能继续替主人办差事。就这么求去,别人还指不定认为奴婢一家对主人不忠呢!”先示弱,堵上对方反驳的话,接下来自然就是理由了,“只是……姐夫本就是外头的平民百姓,不知道咱们这样人家的规矩。他又是一番孝心,想着岳父岳母年纪大了,身上又不好,自家过得富足,便想将老人接出去奉养。他的想法虽不合规矩,却也是好意。因此奴婢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卓氏笑了。她早该知道的,春瑛平素服侍向来小心,又提醒了她许多事情,立过不少功劳,明知道自家老父腿脚不好,还在犹豫该不该让老人出去过安乐日子,可见春瑛一片忠心。她原有的一丝疑虑,就这样一点不剩地散去了。
本来她早就知道春瑛会脱籍出府,这原是早就决定了的,婆婆那边已发过话,而春瑛的弟弟又在几个月前被她赏了恩典放出,如果连路家夫妻都被女婿接了出去,路家就没人留在东府里了,只有西府长子李敬的宅中,还有路二一家人,可那对东府来说没什么作用。她有些疑心,春瑛会不会是有意的?若是路家全家出府,将来她还有什么可拿捏的?明知道春瑛将来的未婚夫婿来头不小,手可通天,若没有了联系,这条路子未必能管用。
但是她现在证实了春瑛的忠诚,又转念一想:那姓胡的后生并不是奴仆一流,而是正正经经的良家子,等他娶了春瑛回去,若自己仍旧扣着他的岳父岳母在家中为奴,只怕恩情都变了仇怨,倒不如早早放了人,让他家以正经百姓的身份嫁出女儿,春瑛在夫家风光些,自然更加感念旧主的恩情。况且路家夫妻年纪也不小了,路大腿脚不好,早几个月就听闻春瑛在打听治腿风的方子,徐大娘也说他来送年货都拄着拐杖,走路一瘸一拐的,就算原本有些才能,又能用多久?再说,大兴的庄子卖了,又没处安置他们夫妻,要是让他们搬回来,就得再分房子给他们住……
她拿定了主意,放人,而且还要多多示恩,但不能完全断了这条路,或许放出府后反聘是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