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觉得他很奇怪,刚刚那眼神似审视又似警告,似乎还有一丢丢的担忧?苏婵不懂,担忧自己再去抢窝头吗?
男人心,海底针,更何况是一个古代神秘男人的心呢?她摇了摇头,继续招呼起了客人,把之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今天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招人,自己的店铺开业这么些天了,生意一直挺稳定,销售挺好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产量跟不上,所以每天卖的货很有限,而且累得要死。所以她计划早早地招个人,解决这方面的麻烦。
她趁着店铺没客人,趴在柜台上写起了招聘启事:限女性,年龄不限,要求是勤快能干,干脆利落能吃苦,每月银钱一两银子。
她之前做过市场调查,这个价钱算是挺高的,镇上一般的帮工一个月也就八百文,有技术含量的或者需要下很大力气的,也就一两多。
她写完后,贴到了栅栏的柱子上,这地方来来往往过路的人都能瞧见的。
可过了一会儿,旁边卖油条的摊主走过来看了一眼,冷笑出了声:“这写的都是啥玩意?”
苏婵以为他是嘲笑自己的字迹,不好意思地说:“我回去练练。”
结果那油条摊主却说:“林市长没跟你说,不要瞎贴这些玩意,白乎乎的一张纸,一抬头就能看到,多晦气!”
说完那油条摊主就气呼呼让她撕掉。苏婵心中不痛快起来,她知道这个摊主姓张,人称张油条。自打自己来了,他就没给过好脸色。
前几天苏婵才从方大叔口中得知,这铺子之前是家小吃店,他们搬走之后,张油条一直想把位置挪过来,可是林市长没答应,反而把这里租给了苏婵,他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了。
苏婵不理他:“纸都是这颜色,如果你介意,麻烦你买个红的给我。”
“我哪有买的!我也没那闲钱!”
“你实在看不惯,你就把眼睛闭上吧。”苏婵慢慢说道。
张油条捏起了拳头:“你到底撕不撕?”
苏婵才不怕他,周围过往的行人这么多,他还能动手不成?她也很果断:“不撕。”
张油条气得青筯暴露,当场就把油乎乎的袖子卷了起来:“那我就让你好看!”
他伸手就要撕那单子,人群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制止了他:“张油条,你干什么?”
张油条的手停滞下来,人群中,缓缓分开一条道,穿着青色长衫的林市长缓缓走来,平时就沉默寡言的他这会儿看起来更加严肃,他走到大家面前摆了摆手:“都散了吧散了吧,没啥热闹可看的。”
众人离开后,张油条不服:“林市长,这白纸呼呼地一贴,把我的财路都挡完了!”
林市长呵斥道:“张油条,你这纯粹是无理取闹,人家一个姑娘家做生意,你就不能多担待一下?你再这样,那就不是我过来,而是监市处了。”
张油条骂骂咧咧了几句,退回了自己的油锅旁,大力地揉起了面团,把案板打得砰砰作响。
苏婵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对林市长道谢:“谢谢你林市长。”
林市长走到柱子前看了看那张招聘启示事:“这个无用。”
说完后,他随手扯了下来,揉成一团揣进了袖笼里。
“林市长,你……”
林市长缓缓说:“像你这样会识字的女子太少,愿意出来找事做的都是家境贫寒的妇人,更是不识字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想别的办法吧。”苏婵马上说。
林市长停顿了一下:“这样吧,我让人帮你打听一下,晚点给你答复。”
苏婵再次谢过,心想林市长倒是个好人。他告辞后苏婵回到柜台旁,一下子与旁边的张油条看了个对着。
张油条一脸得意,晃了晃手里的面团,想必是看见了林市长撕扯白纸的那一幕了。
苏婵懒得搭理他,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这样等啊等啊,一直到了下午时分,忽然来了一个胖胖的妇人。
“林市长让我帮忙的,我在镇上负责清扫的,姓罗,林市长说了,你这里缺人,我回去跟几个街坊一说,好几个婆子想来,我又不能都得罪了,还得你自己去相看一下。”罗婆子介绍起来。
苏婵马上应了声,反正这会儿店铺也没生意了,她收拾了店铺锁好柜子就跟着去了。
两人走了好几分钟,罗婆子径直把她带到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里:“这是我家,我让她们都在屋里等着姑娘呢。”
进去之后,果然发现有三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等在了那里,看起来她们的身体都算结实,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意,似乎也好打交道。
在罗婆子的介绍下,苏婵了解了她们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儿女成了亲,自个儿在家闲着无事,想出来做事补贴家用的。
苏婵还没站定,院门口又来了个三十几位的妇人,她看起来十分瘦弱,模样生得楚楚可怜,一见苏婵,怯生生地打了声招呼,独立站在院口门没吱声。
罗婆子凑近苏婵的耳朵:“这女人在家与公婆不睦,相公也不喜,在家里待得不高兴了,所以也想出来寻个事做。”
苏婵一听,就在心里把这个女人排除掉了,这性子看起来太过怯懦,比翠菊还恼火几分,真来了店铺,只怕自己都会跟着抑郁。
而且这身体,哪天倒在店里,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再万一男人和公婆打上门来了,这生意估计也做不下去了。
苏婵明面上不好表现出来,就拉家常似的问了几句她们的情况,最后选定了最高最结实的郑婶。
郑婶五十几岁,看起来脾气不错,说话细声细气的,说自己在家也经常做腌菜。
她说话时,手里一直攥着一支毛笔,让人特别奇怪,询问后才知道她有一个正在上私塾的孙儿叫墩子,孩子的爹娘田间忙碌,无暇顾及,所以这孩子一直跟着郑婶在集市生活。
“就是为了墩子,我才四处寻活干,想着读几年私塾能认识几个字,能有出息些。”郑婶小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