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暂时还没构思好。」林朝阳说,
芦安·瓦尔特闻言表情略显遗憾,「没关系,伟大的作品总是孕育得格外困难。」
林朝阳轻笑道:「还有不少难产或者流产了。」
「哈哈!对别的作家来说可能,但你不一样。你知道的,当初我们公司可是考察过你的创作生涯,到现在你的那些作品都还在我的书架上。」
芦安·瓦尔特所指的是林朝阳的产量,他出道十余年,不算几篇(部)中短篇之外,已经写了11部长篇。
他的每一部长篇芦安·瓦尔特都有搜集,各种语言版本的都有。
芦安·瓦尔特好歹也干了快二十年编辑,就没见过像林朝阳这样的狠人,几乎是一年一部长篇。
他这样的产量在纯文学领域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因为芦安·瓦尔特接触过的绝大多数纯文学作家,可能一辈子都没写过11部长篇。
而林朝阳,他今年不过33岁。
可怕,简直太可怕了!
而且才这个年纪的他,精力旺盛,对于纯文学作家来说,普遍四十岁到五十岁才是巅峰。
想象着十几二十年后林朝阳的作品和文学成就,芦安·瓦尔特内心只剩下叹为观止,
年纪轻轻就已经拿过了勒诺多文学奖和纽斯塔特国际文学奖这样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文学奖项,
现在芦安·瓦尔特唯一好奇的是林朝阳究竟会在什么年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肯定。
他相信这也是许多关注林朝阳的文学界人士的好奇。
畅想过后,芦安·瓦尔特摆出推心置腹的姿态来,「说实在的,林,你的在美国这么受欢迎,你有没有想过创作一部更加符合美国读者口味的?」
林朝阳眉头轻挑,面露疑惑,
,「什么叫「更加符合美国读者口味」?」
「就是像《梵高之死》这种以欧美文化为背景。”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让一个外国作家来写欧美文化背景的作品,你们太高估我的能力了吧?
芦安·瓦尔特解释道:「因为我看过《梵高之死》,我觉得你完全有能力驾驭不同文化背景的作品,而直这部的销量我们大家都知道,
我的许多同事都认为,你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在文学性和故事性之间找到微妙的平衡点,
我想这就是天赋。
我猜这也是你的作品能在世界各国广受欢迎的原因。」
「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有些盲目信任?」
「!这不是盲目信任,而是充分的信任。林,我想你以中国文化为背景创作了超过10部长篇,也会感到一些疲惫吧?
为什么不尝试换个思维方式,给自己换换脑子呢?说不定能出奇效!」
芦安·瓦尔特用极具诱惑力的口吻鼓动道,
林朝阳故作认真的思考,芦安·瓦尔特见此情景心中惊喜万分,他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看起来竟然有说动林朝阳的希望。
「林,中国是生你养你的土地,那里对你来说有取之不尽的素材,但你也别小看了美国。
这里同样是一片广的土地,同样有上亿人口,同样有诸多种族和文化的融合,同样有用之不竭的素材。
相信我,只要你愿意探索,这片土地上的故事一定会带给你惊喜!
而我,作为你的编辑,我将全力以赴的为你的创作服务!」
芦安·瓦尔特语气兴奋,侃侃而谈,最后他还不忘给林朝阳上点价值。
「林,你是如此天才的作家,你在美国本土拥有数以百万计的忠实读者。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些读者可能这辈子看到的你的所有作品,其实都是经由翻译家的思想在传播,很多你原本要表达的东西已经失真了。
难道你不想让你的读者,真真正正的、原汁原味的感受一次你的思想和才华所碰撞出的灵感火花吗?」
听到这里,林朝阳作出被打动的神色,脸上露出苦笑。
「芦安,你可真是个优秀的说客!」
芦安·瓦尔特面露得意,「林,看来我们都很有眼光。当年要不是大学选错了专业,也许我现在就在华盛顿k街工作。」
k街,别名「游说一条街」,美国资本主义的独家特色。
林朝阳轻叹道:「以美国文化和语言为背景创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说难如登天也不为过。」
「来吧!别那么多顾忌,作家不能总待在舒适区里。」芦安·瓦尔特又用上了激将法。
然后他又换了个语气,真诚的说道:「林,我完全理解你的担心。你放心,我和兰登书屋将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在创作上的任何难题,我们都将全力以赴帮你解决。」
有《楚门的世界》和《梵高之死》在美国市场的成功在前,兰登书屋对林朝阳的看好程度不同寻常,已经超越了一般的畅销书作家。
芦安·瓦尔特如此卖力的劝说林朝阳,也是出于公司的授意。
兰登书屋认为以林朝阳在创作上所表现出的潜力和他在美国受到的欢迎程度,他完全有可能成为二十世纪后半叶举世少见的伟大作家。
而他们游说林朝阳以美国文学背景来创作,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想捧出一位既拥有逼格,又拥有销量的超级纯文学畅销书作家。
兰登书屋成立大半个世纪,捧出过不少普利策奖、诺贝尔奖获得者,但他们出版很多作家的书都属于赔本赚吆喝。
林朝阳则不同,他是纯文学作家中少见的作品能够畅销各国的个例,这样的作家值得兰登书屋拉拢和支持。
以前以中文和中国文化为背景的创作,虽然在美国也有一定的市场,但还是存在文化差异的问题。
「林,你千万不要为此感到压力。不管是用英文写作,或者是以美国文化背景来搞创作,这只是一次尝试而已。
如果真写不好,你还可以去写你本民族、本国的东西。
但只要迈出这一步,那它就是一次伟大的尝试。
这不仅仅是以不同的语言来创作,更可以证明你是能够游刃有余的游走于东西方文化之间的伟大作家!」
林朝阳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好家伙,吹起来没边儿了,比李拓都敢下嘴。
彩虹屁被制止了,芦安·瓦尔特没再说话,而是眼神灼灼的盯着林朝阳,期盼着他的回答。
过了片刻,林朝阳付度后作出勉为其难的姿态,「那我先试试吧!」
闻言,芦安·瓦尔特大喜过望,
「林,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追求、有勇气的作家!」
没答应你就是没追求、没勇气了是吧?
狂喜的芦安·瓦尔特顾不得林朝阳的反应,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当作酒杯。
「切死!」
跟芦安·瓦尔特聊完了半个下午,休息了一晚,次日林朝阳在戴维斯·昂迪亚诺的陪伴下在诺曼市内转了转。
诺曼是座小城,几乎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景点,唯一值得一游的是诺曼湖公园。
5月份正是一年当中的好时节,气候宜人,美丽的湖泊与绿树成荫的树林交相辉映,胜在亲近自然。
放松了一天之后,林朝阳和芦安·瓦尔特启程前往纽约。
两人从诺曼出发,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抵达纽约,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芦安·瓦尔特先将林朝阳安排到了酒店,然后才自己回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芦安·瓦尔特到酒店楼下接上林朝阳,往帝国公园公寓去。
帝国花园公寓是纽约城内的一处高档住宅楼,同时也是兰登书屋的办公楼,地点就在百老汇大道之上。
现在的纽约毫无疑问是全世界最发达的大都市,堵车这件事也是首屈一指的。
一早要赶着上班的纽约牛马们碰上大堵车,骂街的姿态与国人并无二致。
「纽约这狗屎一样的交通!」芦安·瓦尔特坐在驾驶位上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他的车子堵在了42街和44街之间,这里是每天早上整个曼哈顿最堵的区域之一。
芦安·瓦尔特碟不休的冲林朝阳抱怨道:「纽约有什么好的,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跑过来。我在这里开了10年车,算起来每年几乎有十天时间都是被困在路上的。
而且交通越来越糟,每年路上的汽车都在增加,道路情况却没有任何一点改善。
狗屎的联邦税务局,我交的税都被他们花到哪去了?」
不到5英里的路程,两人浪费了近40分钟才到帝国公园公寓楼下。
两人从56街的大楼入口进入兰登书屋,兰登书屋在这栋大楼内有数百名员工在同时办公。
这个员工数量听起来不多,但对于出版社来说已经是非常庞大的规模了。
「林,我带你去见见我的boss。
芦安·瓦尔特引着林朝阳来到一间挂着「编辑部主任」铭牌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没等里面有动静就推门而入。
「杰森,瞧瞧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芦安·瓦尔特的语气轻松愉快,透着一股炫耀劲,毫无面对上司的紧张,显然是与对方关系极好。
办公室内坐着的是个上了岁数的银发胖子,他被芦安·瓦尔特的突然推门吓了一跳,还没送到嘴里的咖啡洒了一衬衫。
「该死的!芦安,看你干的好事。」
「对不起。」芦安·瓦尔特很没有诚意的倒了一句歉,然后又说:「你快瞧瞧!」
擦了两下衬衫的胖子抬头看了一眼林朝阳,露出热切的笑容,起身走上前。
「林先生,欢迎来到纽约!我是杰森·爱泼斯坦,兰登书屋的编辑部主任。」
芦安·瓦尔特出差就是他安排的,他带来的又是个亚洲人面孔,林朝阳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杰森·爱泼斯坦是美国出版界的大人物,曾经发起了美国出版界的「平装书革命」,为他当时所在的双日出版公司立下了赫赫战功。
1968年他加入兰登书屋,编辑过菲利普·罗斯、戈尔·维达尔、诺曼·梅勒和多克托罗等知名作家的作品,一生经手的畅销书超过上百部。
同时他还是美国知名文学刊物《纽约书评》的联合创始人。
可能是为了弥补刚才的冒失,芦安·瓦尔特进门之后把杰森·爱泼斯坦大吹特吹了一番。
「得了吧,芦安。」杰森·爱泼斯坦打断了他的话,将话题放在了林朝阳身上。
询问了林朝阳参加纽斯塔特奖颁奖的经历和这两天的感受。
「芦安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你在俄克拉荷马校园里收到的欢迎,真难以想象!
看来我们应该多安排几场见面会和签售会才对。”
聊了几句,杰森·爱泼斯坦又说道:「对了,林,我带你去见见我的boss吧。」
林朝阳还未作表态,芦安·瓦尔特先面露不虞了。
「何必理会那个难缠的家伙?」
杰森·爱泼斯坦的表现很符合敦厚长者的形象,「小点声,小心你的坏话被他听到。”
听着两人如同猜谜一般的对话,林朝阳的表情略显疑惑,芦安·瓦尔特便简要的跟他解释了几句。
兰登书屋最早是由出版商贝纳特·塞尔夫创办的,1965年被卖给了美国无线电公司,到80年代初又被卖给了美国媒体大王纽豪斯,
纽豪斯接手兰登书屋后,第一件事就是裁掉了原社长罗伯特·伯恩斯坦,理由是公司利润不符合预期。
之后他委任了银行家出身的意大利人阿尔贝托·维塔莱,也就是芦安·瓦尔特口中「难缠的家伙」。
跟老板纽豪斯粗暴的风格如出一辙,阿尔贝托·维塔莱一上任便裁掉了兰登书屋旗下子品牌万神殿图书公司的社长安德烈·西弗林。
并且要求将万神殿的出版项目砍掉三分之二,编辑只保留三分之一。
阿尔贝托·维塔莱的这个无理决定在当时的兰登书屋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并且也引发了美国出版史上罕见的抗议活动。
万神殿编辑们集体辞职,数百位作者与兰登书屋解除合约。
等好不容易稳定了军心之后,阿尔贝托·维塔莱又开始在兰登书屋内部执行「单本核算制」。
所谓「单本核算制」,即每本书都要做一个盈亏表,一本书赚钱不赚钱一目了然,在这种制度下那些亏本的书自然就没必要出版了。
但问题在于,图书出版跟电影很像,都是文艺作品的工业化生产。它首先是具备艺术属性的,
无法进行量化。
企图让每本书都赚钱,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每本书都不赚钱。
阿尔贝托·维塔莱上任后费进心力,投入巨资要打造「爆款」畅销书,结果一年多时间里一部爆款都没出过,反而是亏本的书比以前多了很多。
他的激进举措在去年一年时间里也直接让兰登书屋的利润从罗伯特·伯恩斯坦在任时的平均10~15暴跌至4。
听着芦安·瓦尔特的讲述,林朝阳心想,又是典型的外行指导内行。
「你知道他一个社长,为什么要见你吗?」芦安·瓦尔特问。
林朝阳心中隐隐猜到了答案。
「每一部长销书,都是出版社的最重要的资产。你的几部销量惊人,不仅是畅销书,更有潜力成为长销书。
你现在就是那个家伙的救命稻草。」芦安·瓦尔特说道。
所谓长销书,是区别于畅销书的概念。
图书市场上的畅销书往往都是在短时间内因市场推广和宣传而迅速走红,但可能很快就失去热度的作品。
而长销书则是经过长时间销售仍然保持较高销量的书籍,通常具有较高的市场认可度和读者基础。
林朝阳的《楚门的世界》和《梵高之死》合起来在美国出版了三年时间,累计销量已经超过了160万册。
迄今为止已经为兰登书屋创造了近3000万美元的码洋。
这个数字对于年营收8亿美元的兰登书屋来说不算大,但别忘了这仅仅是两本书创造的码洋而已。
兰登书屋作为美国出版业的巨无霸,每年要出版上千种图书,实际上大多数图书创造的码洋不会超过100万元,其中又有大部分是亏本的。
而《楚门的世界》和《梵高之死》,即便现在已经下了《纽约时报》畅销榜,但依旧可以保证每周稳定一两千册的销量,完全就是标准的长销书。
不仅畅销,还长销,这就是出版社的宝贝,
尤其是在阿尔贝托·维塔莱的激进策略初步失败的现在,就更显可贵了。
连续两部大卖,已经让林朝阳在美国的读者群体当中树立了相当好的口碑。
未来他的继续在美国出版,很有可能还会保持不俗的销量。
随着这些作品销量和口碑的不断积累,林朝阳在兰登书屋的重要性也会越发凸显。
聊了几句八卦,杰森·爱泼斯坦拉着林朝阳上楼,来到了阿尔贝托·维塔莱的办公室,
阿尔贝托·维塔莱是学金融出身,职业生涯做的也是银行业,对出版业根本不感兴趣,但见到林朝阳他还是很高兴。
一位作品畅销百万册以上的作家,值得他笑脸相迎并且热诚相待。
林朝阳对阿尔贝托·维塔莱特有的美式虚伪不太感冒,当然了,他的这种不感冒可能跟第一印象有关。
他一进对方办公室,看到的不是书架和书,而是挂在墙上的一幅巨大的游艇挂画。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阿尔贝托·维塔莱就是个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商人。
有说有笑的跟林朝阳聊了一阵子之后,阿尔贝托·维塔莱又向林朝阳发出了午餐邀请,要略尽地主之谊。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主动邀请林朝阳自然不会拒绝,
待午餐吃完后,林朝阳回到了杰森·爱泼斯坦的办公室,芦安·瓦尔特主动跟杰森·爱泼斯坦谈起了他新书的创作。
听闻芦安·瓦尔特说动了林朝阳要以美国文学背景创作一部,杰森·爱泼斯坦十分欣喜,
同样表态会全力以赴的为林朝阳提供帮助。
在兰登书屋逗留了大半天时间,晚上杰森·爱泼斯坦和芦安·瓦尔特请林朝阳吃了顿晚饭,然后信步走到距离餐厅不远的麦克索利酒吧。
它是上东城七街最老的酒吧,据说也是纽约城最古老的酒吧。
「当然了,这个说法目前尚有争议,毕竟纽约人在任何事情上都会出现争议。」
芦安·瓦尔特的美式幽默没有换来林朝阳的会心一笑,他表示很失望。
于是他决定再给林朝阳科普一下,「「约翰·斯隆’你知道吗?他画过一幅《麦克索利后屋》
,就是这里。”
林朝阳的眼神看向吧台对面的某个方向,诚实的摇了摇头,芦安·瓦尔特顿时得意。
「好列也是写过《梵高之死》的人,你连约翰·斯隆都不知道?”
说完这话,他卖弄了起来。
「约翰·斯隆可是很有名的画家,他画过一系列以麦克索利为主题的画,比如《麦克索利酒吧》《麦克索利之家》《麦克索利的猫》。
这些画每一幅都有着相同的城市温暖气息正在他滔滔不绝的时候,吧台的对面,刚才林朝阳眼神驻留过的那个方向发出一阵带有浓厚痰音的笑声。
对方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个没完,以至于最后咳了起来,却还不忘发出那略带嘲讽意味的笑声。
芦安·瓦尔特的卖弄早在对方笑声起来的时候便停住了,虽然对面没有说话,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看到了对方的长相,一个红脖子的胖老头儿!
芦安·瓦尔特表情忿忿,「伙计,你在笑什么?」
红脖子咳嗽了几声,缓过来之后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见对方态度温和,芦安·瓦尔特也不好再质问,转过头来继续跟林朝阳说话。
「斯隆对麦克索利的热爱是显而易见的—”
「哈哈!」
刺耳的笑声再度传来,芦安·瓦尔特出离愤怒了,你笑你吗呢!
他停下话语,眼神冷峻的看着对面,企图以气势压制住对方。
过了一会儿,见对方止住了笑声,芦安·瓦尔特刚想开口说话,不料对方竟一下子喷笑起来像是没憋住。
芦安·瓦尔特这会儿心里的愤怒已经逐渐被疑惑所取代,他实在不明白对方到底在笑什么。
人在被嘲笑的时候,往往会变得不自信,现在的他就是这样,完全没有了刚才卖弄学识的挥洒自如。
「他笑什么?」芦安·瓦尔特的声音不大,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林朝阳。
「不知道,可能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吧。
这话说完,林朝阳就感觉芦安·瓦尔特的眼神幽怨起来。
刚才周围就他在说话,林朝阳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挖苦他。
林朝阳无奈的笑了笑,「你那么了解约翰·斯隆,应该喜欢绘画吧?不认识他吗?」
林朝阳说着,还朝对面努了努嘴。
芦安·瓦尔特脑袋里储备的那点关于绘画的知识仅限于文青装逼,不能细究,听着林朝阳的问题他面露疑惑。
我应该认识他吗?
林朝阳低声说道:「罗伯特·劳森伯格。”
听到这个名字,芦安·瓦尔特恍然,这个名字属于他没见过,但一定听说过的人物。
罗伯特·劳森伯格是美国现代波普艺术的代表性人物,在美国艺术界大名鼎鼎。
芦安·瓦尔特反应过来,问林朝阳:「你怎么会认识?你连约翰·斯隆都不知道!」
林朝阳好笑的回道:「你应该问,我怎么会不认识他才对。」
1985年,罗伯特·劳森伯格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人画展,引起了中国美术界的轰动,直接影响了一代中国画家。
星星画展那批人在中国美术界打出的所谓「85美术新潮」名号就是受他的影响最大,说是那帮人的祖师爷也不为过。
那两年劳森伯格那张脸不时的就会出现在国内各种印刷物上,林朝阳想不认识也不行。
听完林朝阳的解释,芦安·瓦尔特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想到了之前跟罗伯特·劳森伯格的对话。
内心有些羞报,又十分好奇,「你说,他为什么笑我?」
「我哪知道?大概是因为你长得比较搞笑!」
「林!」林朝阳的玩笑让芦安·瓦尔特很不满。
他正打算跟林朝阳扯扯自己哪里搞笑,这个时候本来坐在对面的罗伯特·劳森伯格站了起来,并朝着他和林朝阳的方向走来,
芦安·瓦尔特变得紧张且不自信起来。
怎么着?隔空嘲笑不够,还要来当面嘲笑?
老施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