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屋门合上,夏月这才把被子一掀,和若兰两人从床上坐起身。
之前解散的头发,正好派上大用处,“呼!”她吐口气从床上下了地,若兰紧跟其后。
屋里的梳妆台上倒是摆着脂粉口脂,但因为是女子所用,都具有美化效果。
拿起白粉往手背上一抹白花花的,比夏月原来的肤色还白了几许,根本起不了深肤和遮瑕的作用。眉笔是黑色碳条,想绘出脸上褐色斑点有点困难。
看了几眼,夏月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工具不顺手,画不成原来模样,还不如不画,不然只会露出马脚。
“我没带脂粉出来无法化成男子模样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叶篱思索片刻,“还可以硬闯。”
“真的可以吗?”夏月惊愕,“我们上楼时,那一楼前后门全是家丁和保镖,我估计后院应该还有,硬闯没那么容易。”
怡红楼是一间妓院,最不缺的就是熙熙攘攘流连忘返的客人,而且还全是男人。
风花雪月的场所,人与人之间起了纷争太正常不过,这个时候就必须有必备的安保措施,那就是保镖。
只要有人滋事闹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纠纷,这些保镖必会首当其冲。
当然保镖的直接领导人就是老鸨,全部听命于她。要是让老鸨起了疑心,保镖定会第一时间冲出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保镖数量太多,就算叶篱身手再好,以一敌众还带着她这个累赘,实在没什么胜算。
光明正大进来,最好还能光明正大出去,这样才能不打草惊蛇。
叶篱点点头,“只要能瞒过老鸨耳目,就容易的多。”
夏月期艾的目光望着他:“先生,你可有什么办法?”
“有。”叶篱笃定道:“你把盖棉被的方巾蒙在头上,我带你离开。”
夏月怔了一下,这也行?
盖棉被的方巾是用来盖住棉被的。
棉被叠整齐摆放在床头,为了干净整洁又遮尘,人们便会在四四方方的棉被上盖一快方巾。
说是叫方巾,其实形状有长有方,合适就算。北方有种叫法叫做“苫布”。
夏月一想到等会儿自己脑袋上顶着一块粉色方巾窝在叶篱怀中,垂着头与他簇拥离去,心中便不忍直视。毕竟自己还穿着男装呐。
“可是这样我觉得更加引人注目。”
“不怕,只要你不抬头露脸,她们谁敢多问?”
夏月嘿嘿一笑,“哦也对,咱们进来那会儿,她们都把我当成小官,以为我是先生的男宠呐。”
她俏皮冲他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将错就错,故意来点重口味给她们瞧好了。”
叶篱:“……”
定好方案,夏月又嘱咐若兰一遍无论如何不能去见男客,若兰应下,夏月便去床头取方巾。
她的头发太长,稍稍在头顶缠了几圈,用簪子挽住,叶篱帮她把方巾盖到头顶。
这种场景夏月并不陌生,不久前大婚,她就是这样蒙着红盖头上了花轿。
不过此盖头非彼盖头是也。
莲步轻挪,夏月直接窝到叶篱怀中,接着被他紧紧搂住,簇拥其往门外走去。
刚走出门口,夏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差点忘了给你拿定金。”
他们家的银子都在她手里放着呢,叶篱身无分文。
她之前特意给过他几百两银子零花,可惜被他拒绝,理由是“我家中有饭吃,家中有衣穿,家中还有娘子,那还装银子做甚?”
夏月被反驳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索性就把银子又收回。
她从腰间摸出荷包,里面放了三十多两银子零花,为了方便直接把荷包一并交给叶篱。
叶篱接了,因为他身上没带银子,自然也没得荷包,总不能直接用手抓着三十两银子下楼,太不像话。
两人相偎相依往楼梯口走去。
这座怡红楼的设计四四方方,从一楼上二楼共有两座木梯贯穿。满楼飘得都是各色女儿香。
刚刚他们上楼时走的那座木梯,来往人数最多,正好对着大门出口,位居中央。
叶篱目不斜视光明正大搂着夏月,从这座木梯一路下到一楼。
这一路上多位烟花女子驻足观望窃窃私语,眉眼中饱含轻挑的笑意,不断对两人指指点点。
两个大男人拥在一起出入花柳巷,啧啧!
城会玩。
夏月内心复杂,凭想象已经完全能够想象得出,她和叶篱正在被人指手画脚,唾弃鄙夷,一路走着忍不住耳尖发红。
幸好蒙着头巾,别人看不到。
“公子,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远远的,老鸨瞧见两人下了楼,惊讶又忐忑,到嘴边的鸭子可千万别飞喽。
不过接着就看见叶篱手中搂着的青衣小官,惊讶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上楼前还好好的,这么快就没脸见人了?
叶篱冷冷瞪她一眼:“我乐意。”
老鸨讪讪一笑,“是奴家多嘴了。”
她心里惦记着刚才那笔买卖,就顾不上两人的重口味。
“公子这么快下楼,可是刚才被奴家扰了兴致?
叶篱板着脸,声音清冷:“不然呢?”
老鸨的脸色瞬间耷拉下来,“哎呀公子,奴家知错,可是奴家也不是故意呀,真的是好心……”她急急为自己辩解,希望这种买卖能够顺利交易。
“公子你一表人才,天庭饱满,气宇轩昂,一定非富即贵,可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我给您诚心诚意道歉啦。”
“……”
任老鸨说的吐沫横飞,可是叶篱照旧冷着脸,没说半个字。
“要不然这样,公子不是喜欢若兰嘛?那我给公子优惠些,赎身两百五十两银子就好,行吗公子?莫生气了。”
老鸨能屈能伸,把姿态放到最低。
刚才她去房中瞧见那一幕,内心早就认定叶篱是看中了若兰,这才让小官和若兰齐齐上床,准备行苟且之事。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见多识广纨绔霸气,想法比旁人多,玩法花样也比旁人多。
老鸨作为青楼的资深人士,早就见怪不怪。
虽然面前这位公子一脸清高,但她觉得这只是表象,假的!虚的!装模作样给别人看的!
叶篱一番拿捏,把若兰的赎身价降了五十两,夏月忍俊不禁,想笑不敢笑,肩膀微耸抖了几下。
老鸨“啧啧”两声,往盖头下看了两眼,立刻别过眼去。
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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