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命在听到我提醒的第一时间。
就已经将事先准备好的黄符撒向了空中。
一时间片片黄符犹如漫天雪片般飘然而下。
就在纷纷飘落头顶时。
郝命双手剑诀猛然相扣。
“启。”
随着声音响起。
看似随意飘落的黄符，就像赋予了生命。
以及其不可思议的速度凝聚成一口大锅。
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喝响起。
“阵。”
大锅瞬间将我们罩在其中。
于此同时。
一张张黄符也被点燃。
等符纸尽数化为灰烬时。
一道道被点亮的符印华光一闪。
便隐匿在虚无之中。
等做好这一切。
郝命拍拍手。
牛逼哄哄的小腰一叉。
“搞定。”
我不懈的切了一声，算做出了回应。
我心里明白，此时我还是沉默的好。
如果再吱声。
这孙子绝对会蹬鼻子上脸。
至于另一个原因。
是因为我在这方面真的不如他。
我大小一听到画符就脑瓜仁儿疼。
实在静不下那个心来。
要知道。
在制符方面有很的大讲究。
从提笔到落。
从咒起到收。
其间不能有一丝偏差。
无论那个环节出现失误都不能成符。
一张没有咒术加持的符箓。
与小孩涂鸦无任何区别。
相反很有可能还会害人害己。
所以说符箓之道深了去了。
我呢，为了不害人害己，一直就没怎么下功夫。
而郝命这孙子就不一样了。
在符道方面那是相当有天赋。
无论是多么复杂的符箓，只要被他瞟上一眼。
过不了几天。
他就能画出一张一模一样的来。
而且成符的概率高的吓人。
至于威力更是丝毫不差。
小时候为了这个，我还特意问过爷爷是为什么。
爷爷说，郝命这孙子命犯地三奇。
天生对某种事物的感知就远超常人。
后来我也问爷爷，我这么厉害。
是不是命中也犯点啥。
结果，让我爷爷一句；你犯贱。
就给我打发了。
甚至还一路追着跟我说。
如果我不是他亲孙子。
他都想将衣钵传给郝命了。
让我偷着乐，烧高香吧。
为了这句话。
我三天没跟老头子说话。
至于后来。
也就成了我，又一个羡慕郝命的地方之一。
但我之前就说过。
羡慕归羡慕。
嘴上，打死都不能承认。
可越是这样。
郝命越是挑衅。
有时候我就在想。
这孙子是不是天生有受虐倾向。
而我。
是不是就是那个上天专门派下来拯救他的人呢。
而有时候，我也是真犯贱。
明知道是圈套。
还总是忍不住说声；
“装逼容易遭雷劈。懂不。”
我的鄙视对于郝命来说，就像挠痒痒。
别说刺痛他了。
估计连他的防御都触及不到。
郝命继续叉着老腰；
拽的跟二五八似的。
“怎么样，帅不帅。这可是胖爷我熬了好几个通宵的成果。之前一直为用不上犯愁，没想到今儿，终于派上用场了，嘎嘎...胖爷我简直是太有才了。”
郝命无耻的贱笑着。
他的笑声让我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有种阴谋得逞后的兴奋和喜悦。
而且我还能感觉到。
他刚才说的话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眉毛轻挑。
想出声，却又忍住了。
随着笑声逐渐平息。
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郝命。
冷静、严肃、沉着且陌生。
甚至还感到了一丝杀机。
我歪着头看着他。
他也同样看着我。
我们就这样彼此对视着。
“你一点不感到惊讶吗？”
郝命问的很直接。
我笑了笑。
“我为什么要感到惊讶呢。”
郝命笑了。
我也笑了。
火堆还在继续的燃烧。
秸秆的炸裂声依旧响彻。
洞壁上的鬼脸也如之前预料的那般开始跃跃欲试。
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完美的运行。
可，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溶于天地的防护罩。
“还真是难为你了。居然为了我，搞这么大阵仗。”
郝命眨眨眼想了一会儿。
“还行吧，只要能困住你，一切都值得。”
“是吗？你就这么自信？”
在我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中。
听不出一丝的火药味儿。
但周围的气氛却越发紧张。
而天生就对周围气氛格外敏感的女人。
却偏偏来迟。
狐小倩慢慢的转过身。
小脸上的表情尤为复杂。
几次预要张口，又咽了回去。
此时。
不知道为什么。
我真的很想笑。
其实在郝命脸色变得严肃的瞬间。
我就想笑。
因为余光告诉我。
狐小倩的背影在颤抖。
比郝命将大阵完成那一刻颤抖的还要厉害。
起初我一直以为她是在为即将面临的事物感到紧张害怕。
而之后的颤抖。
终于让我明白了她是为什么在颤抖。
同时也为我解惑了一个之前一直困惑我的问题。
而我想笑也是真的。
但不是那种被背叛后的自嘲。
但，也是自嘲。
我嘲的是先前还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三个人。
下一秒，成了针锋相对。
只不过我还不确定。
我是那一，还是二。
“你也想杀我？”
我略带微笑的望着狐小倩。
此时的她依然是那个我见犹怜的狐小倩。
没有一丝郝命目的达到后的兴奋与喜悦。
她还是那个她。
还是那个不敢抬头与我对视的狐小倩。
所以，这也是我无法确定她是友还是敌的原因。
“既然不说话，那就是不想杀我喽？”
在我又一次询问中。
狐小倩死命的咬着嘴唇。
眉目中明明已经晶莹一片。
却依旧倔强的强忍着。
“那我换个方式问吧。”
我歪着头含笑的望着她。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这个人呢，最讨厌别人骗我，而你不仅编造出你爷爷的故事来骗我。而且还串通这个孙子要制我于死地。你说吧，该让我怎么处置你呢？”
终于。
狐小倩有了反应。
猛然抬头时，泪水已经潸然而下。
声音也超出她之前所有说话时，声音的总合；
“我没有，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标记也的确是爷爷留下的，而且我爷爷也的确进到了这里面。我没有骗你。”
狐小倩眼神倔强的指着石壁。
但随即声音又小了下来；
“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玩味的看着她的眉目。
直到她再次低下下头时。
我补充道；
“只不过，时间对不上，是吗？”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狐小倩再次惊讶的抬起小脑袋。
我指着郝命不答反问道；
“是这个孙子逼迫你来的吗？”
“不是的，不是的。”
狐小倩看了一眼一直紧盯着我的郝命。
飞快的摆动两只小手；
“胖爷没有威胁我。是我自己想来看看。”
说着，她缓缓垂下头。
泪珠再次排成了行；
“小的时候，爷爷非常疼爱我，每当我犯错时，爷爷都会将我护在身后，那时候，我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可有一天，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狐小倩擦了一把小脸：
继续讲到；
“我记得那天，爷爷跟那人谈了很久，我几次想要靠近都被爷爷发现了，而且我记得的那是我出生以来，爷爷也是第一次斥责我，那时，因为小，什么也不懂，我就赌气躲在屋里谁也不见。”
“即便是爷爷后来跟我道歉，我也没有出来。再后来，等我肚子饿了出来时，才知道爷爷已经跟那个人走了，那时的我还是不以为意，可自从那以后，爷爷就再也没回来，而我每次哭闹着问我父母爷爷去哪了时，他们也不告诉我。”
“直到我长大了，懂了很远的地方是什么意思后，我哭了好几天，我觉得是我对不起爷爷，再后来，我以死相逼问爷爷的事情，最终母亲才告诉我，爷爷离开不久后，托人送回来一块玉牌。”
狐小倩伸手将颈下的玉牌掏出。
紧紧握在手中。
“这块玉牌自从被送回家族，就被父亲藏匿起来，就连我母亲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有一天晚上，我路过祖堂时，看见父亲跪在先祖排位前自语。”
“也就是那天，我听到爷爷去了一个叫九重楼的地方。也就是这片大山之中。当时我还不知道九重楼就是此地，只能暗中查找线索，后来终于在族中藏书楼内找到于此相关的只言片语。”
“古籍上说，自我族祖先成圣之后就一直在寻找一件东西，据说这件东西是道之本源，一旦得到就能打破大道的枷锁，羽化飞升。”
我听到这儿，不由得撇了撇嘴。
古人就是牛，不找点噱头都没修炼的动力。
“停，打住。我不想听你家祖先是怎么飞升的，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这孙子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