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晚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不能相信。不过十几秒,她滔天的哭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四处游荡,又被回声传到了床上。她恨,她恨自己好几次害苦了夏静,她也恨夏静赐予她还不起的情谊,头发是女孩最珍贵的宝贝啊,她最狠乔野,带给她望不到头的苦楚。
“夏静,你这个24K大,大傻逼,你作的什么死。你现在多丑你知道吗?”她哭着,大概是不熟练,脏话都说不分明,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她现在定是眼泪鼻子串成线。
“你懂个屁,刚刚还有小哥哥过来跟我要微信呢,两个。”夏静得意的炫耀着,她说的是真的,确实有两个花臂小哥搭讪。
“不是,江林晚,我昨晚还以为你是豪杰为你骄傲呢,手起刀落英姿飒飒,你现在当什么缩头乌龟。”
“你在哪儿,告诉我,我连衣服都给你带着呢,配着咱着光头最帅了。你总是那么美,也该帅一把了,头发嘛,不用多久就长起来了。”
“你再不吱声我可要发脾气了啊,听不进去........”
“夏静,”江林晚截断她的话,长吁了口气,“我不是光头。”
“卧槽,你说什么!”夏静这回是真的惊了。
江林晚顿时笑了,鼻涕都吹出了一个气泡。
她跟夏静说了碰面地址后,起床去洗漱了,刷着牙凝视着自己的圆寸,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堪入目。
夏静给她拿了黑色的阔腿裤,黑色的帆布鞋,和墨绿色的吊带。
确实是配的。
她们走在街上,引来无数侧目。是夏静的坦荡让她渐渐也挺起了胸膛。江林晚带夏静去了LV,非要送一个感谢她为了朋友断发的情谊,这之前江林晚对这些奢侈品尤其是名牌包没有太多感觉的,能装东西不就行了,几万的也不比千八百的能装。但是今天听着那个导购的热情介绍品牌起源,设计灵感,以及皮质剪裁,不论什么背后都有着动人的故事,她后悔自己开蒙的这样晚,贵的真的好。她看的眼花缭乱,哪个都喜欢。所以她也拥有了人生第一个名牌包。
出了商场,又去清吧喝酒,南方是很少能见到西凤酒的,她想让夏静尝尝也是难办到了。
江林晚的酒量在北方练的很是不小,这些花里胡哨勾兑了饮料的更不能醉人了。她是空腹,喝着喝着也还是逐渐上头了。
“你信命吗,夏静。”
“现在信了。”夏静的酒量真不至于喝多,却也面颊绯红,眼神迷离。
“我从前不信,现在也信了,我大概是命里缺三,才22尽当小三了。李秋白也算是我抢来的,乔野,那狗男人,我没办法,那混蛋不是人。”她的下巴搁在酒杯上,笑着的模样既甜又苦。
“那你把乔野也抢过来,就不是小三了。”
“抢他?我死了爹了,我抢他。”她胡言乱语,北方话都拿出来溜了。
“那没办法了。我也遇人不淑,难姐难妹。”
“什么?什么差不多。”江林晚拿起又喝了一小口,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引的别人瞩目。
“秦唐。”她抢过江林晚的酒杯放在自己这边,她比江林晚稍微好些,看起来怎样不论,至少心如明镜。
“那不是过去嘛。”没了酒杯,她就把下巴搁在支起的手背上。
“现在也是,你回来之后,没几天我跟他又好了。”夏静看似毫不在意的说着。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她在床上躺着几乎要睡着了,秦唐从窗户上爬进来,在窗前看着她,俊美无俦。她以为是做梦,又怕梦醒,将眼睛闭的更紧。但是反而不见了,她又开了个缝儿,秦唐又在那。两三次之后,她才感觉不对劲,刚起了一半,就被秦唐压在床上。
“夏静,我想你。”秦唐埋在她的颈窝,他的话很缠绵,如他的外表一样,让人沉醉。
“我也是。”
夏静的眼泪随着话倾泻而出,顺着眼尾也湿润了他的耳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眼泪是为了他那句情话,还是因为自己的不争气,她很清楚,她和秦唐又要纠缠在一起了。
酒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用轻快的语气说出最难以启齿的话,清醒的时候只有自己骗自己,醉酒之后,还有好朋友帮你找理由。她们喝着聊着,越喝越大,越说越多。直到旁人尽散,店要打烊。
午夜,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出租车也少了,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私家车。她们在外面互相搀扶着,久久打不到一辆车。
“夏静,把你秦唐叫来。我看看,看看好不好看。”
“他这几天在国外。把你那乔野叫来,买包,你不是都喜欢吗?他有的是钱。”
江林晚听完当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嘴里嘟囔着,“也是,不能白让这狗睡了。”
“喂,乔狗。”她手里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提着带子,身体的重量全部在夏静身上,夏静也有点醉了支撑不住她,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
乔野在车里看着,她露着的腰,因为没有肩带支撑而露出的雪白沟壑,眼里一片冷寂,他接通了电话,没有说话。
“你过来,来给我买包,包养情妇不都得给她无限额的金卡吗?我什么都没有,难道你想白嫖。”
夏静听着江林晚的话,嗤嗤的笑着,江林晚也笑了。两个人在深夜里,大笑不止。
“妹妹,回家吗?”不知从哪里过来两个人过来跟她们搭话,上下打量着,又落在她的胸前。
“也是俩光头。”江林晚看了夏静一眼,笑着,“你们有钱吗,买得起包吗?”
“当然有了。”另一个男人凑近了一步,将手放在了江林晚的肩上,脸色的邪淫更重了,当真吹弹可破,“买包算什么,哥哥给你买房买车,娶你行不行。”
江林晚拂开那人黑黢黢的手,“我只有一个哥哥。你哪里长出来的葱配当我哥哥。”
那两个男人显然不想再废话,拉过她们的胳膊就要拖走。
“放开。”
乔野站在后面,一只手自然垂落,一只手拿着高尔夫球杆,身高就足以震慑他人,更不要提那脸色有多阴森可怖。见他不凡,那俩人话都没说就跑了。
“真的来了。”江林晚笑的妩媚风情,她还是美的即使没有头发。她跌跌撞撞向他走着,没两步就跌他怀里,柔若无骨的搂住乔野精瘦的腰,“给我买包。”
后面的夏静已经跌坐在地上了,杨舒赶紧上前将她扶起,带着她往前走。
“诶,你放开她,你带她去哪儿你。”
江林晚刚走出去一步就被乔野用力扯了回来,一头撞在了旁边的树上。她的额头瞬间红紫了,肿了一个包。
她扬手就要往乔野脸上招呼,也被他轻易捏在手里。她往回抽,他不松,她用力连着身体往后,他松了,她又被惯性带到了地上,摔得不轻。
她也不起来,就在地上坐着,看着地面。乔野看着她撒野,握着球杆的手越来越紧。
她竟就势躺在了地上,乔野弯腰将她拽起来带到眼前,“你脏不脏。”
“我怎么不脏,我脏你不知道吗?我的心在哪儿,人又在谁的床上,我还不脏,我脏死了。”
平时清亮的眼睛布满猩红的血丝,衣衫半褪,浑身酒气,她当真是半点体面不要了。还不等乔野发作,她又抱住他,脸贴着他胸口,她让酒精熏的发烫,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就想凑上去缓解,全然不顾他是什么脸色。
乔野抓着她的一个肩膀将她推开,轻声冷笑:“死了干净。”
乔野放开江林晚走了手里还拿着球杆,他从暗处赶来,又往更暗处走去,她在被放开的同时无力的靠在树上,那是一颗巨大的榕树,可能活了几百年。
终于,夜深到只有路灯还亮着,车很少,人更无几。江林晚在树上靠着,慢慢又变成蹲着,直到最后彻底坐下。她望着远处,远处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没有也没什么,10岁之后,她最擅长的就是跟黑暗与虚无对话。
乔野没有把夏静扔下去,这也是稀奇。杨舒时不时后望,生怕夏静做出什么不妥的事。
“江林晚,生日,生日快乐,我的礼物就是这颗光头。哈哈。”夏静的眼睛合着,手和嘴却过于灵活,不受小脑控制。
今天江林晚生日?身份证上是假的?杨舒从后视镜里看向乔野,他的眉峰更加凌厉,最难拿下的并购案都不见他烦成这样,他很少外漏心情,现在却全刻进眉峰的褶皱里。
“不要有负担,我不全为你,我就作践自己,我看秦唐能忍我几时,”夏静突然坐起上前抓住杨舒的手臂,“杨秘书,你是不是把江林晚卖了,你,他把江林晚卖哪儿了。”
杨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任由夏静的手抓着胳膊,摇晃着。她也没有甩开,一动不动忍着。
“可以,一丘之貉,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你也被他睡了吧,这么听话。你嫉妒江林晚比你年轻漂亮,是不是,你怕她抢了你的位置。”如果醉了,口条怎么能这么流畅,如果没醉,她怎么说这不知死活的胡话。女人确实难懂难猜,真假难测。
“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