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惊瑞就拍拍她的肩膀道：“行了，既然有工作你就去干活儿吧，我和弟弟聊一聊。”
林清婉见状便起身告辞，临走时还特意拿出两块糕点塞给了季惊芸，“你路上饿了吃吧。”
“谢谢大嫂！”
林清婉笑着挥挥手出门。
季惊芸捏着糕点，扭头去看季惊瑞，“大哥，你说林姑娘到底会不会医术啊？”
季惊瑞淡淡地道：“应该会一点儿吧。”
季惊芸立即高兴起来，“那我明天可以去找她求医吗？”
“随便你。”
于是第二天一早，季惊芸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找林清婉了，“林姑娘，你今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帮我瞧瞧身体。”
林清婉看她这样子便猜到她昨晚上没睡好，她也没打算瞒着她，反正林梦初已经不在了，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于是点头道：“可以。”
她伸手摸了摸季惊芸的脉搏，发现她脉象虚弱，气色苍白，脸色顿时沉凝下来，“你的脉象很奇怪，你最近是不是受过伤，或者中过毒？”
林清婉的医术是从师父那儿学来的，当然也从医书上学来的，但她师父的医书都是些药典，她只能通过翻阅来辨析药材的属性。
这些日子，她翻阅了许多的医书，对于医理已非常熟悉，只看一下她的脉象就能判断出她的病况。
季惊芸愣了一下，半响后迟疑地道：“林姑娘怎么知道我受伤了，或者中毒？”
林清婉就指着她的面颊道：“你的左脸上有淤青，嘴唇红肿，肤色偏黄暗，这是受寒之兆，而你的右脸却白皙光洁，皮肤嫩滑，分明是纵欲所致……”
林清婉目光炯炯地盯着她，道：“你最近有没有跟哪个男人有染？”
季惊芸呆滞了一瞬，脸刷的涨红起来，结巴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清婉就冷笑道：“你自己看吧，我这里有你的一封信件，信上说你与人私通，还有你怀孕的事儿。”
她把信丢到季惊芸的身上，冷声道：“你自己看看吧。”
季惊芸脸色发白，慌张地捡起信，飞快地拆开来看，待看完后，整个人如遭雷击，颤抖着抬头望向林清婉，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是想要质问她什么。
林清婉就冷静的看着她，片刻后才缓慢地道：“你和你爹娘商议过吗？如果你想要把这孩子生下来，那就尽快把它流掉，不然……”
不然她不敢保证这孩子还能平安落地。
这句话没说出口，但季惊芸已经听懂了，她脑海里嗡嗡作响，耳朵里全是林清婉的话。
“这种事是无论如何不能瞒下来的，你还年轻，还有机会。”
“趁着你父母还没发现，你现在就把它处理了吧。”
季惊芸咬紧牙关，双拳握紧又松开，闭了闭眼道：“林姑娘，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林清婉颔首，带着人退下。
她站在门外，转过身去看着远方，神思飘散，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低声叹息一声，垂眸望着脚尖。
屋内传来季惊芸崩溃般的哭喊声，林清婉眉心跳动了几下，抬头望向屋内。
屋内一团混乱，季惊芸抱着枕头嚎啕大哭，“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我才十四岁呢，我不要……”
季惊瑞坐在床沿，皱眉喝止她，“别闹腾，你这样让祖母和爹娘看见怎么办？”
“我没有做错事，”季惊芸哭得厉害，一抽一噎的道：“是他们欺负我，不然我怎么会失足摔倒？”
季惊瑞脸色铁青，怒斥道：“你还说，你是被谁推进池塘里的？”
“我不管，反正就是他，”季惊芸抹泪道：“我没有做错，就算是爹娘来骂我，我也要把真相说出来。”
季惊瑞气坏了，“你知不知道他们要你和他和离你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我不怕，”季惊芸哽咽道：“我不喜欢他，更不想嫁给他。”
“可你要是不嫁给他，你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
“我有钱，我可以自己买一栋宅院住，”季惊芸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总比嫁给他强。”
“你知道他是谁吗？”季惊瑞怒吼道：“他姓周，乃是周家长房次子，你要是不愿意嫁给他，你觉得你还能留在京城？”
季惊芸茫然，“我不管，反正这是他逼迫我的，我不嫁，他就休想娶我！”
“你……”季惊瑞气极，忍不住上前掐住她的脖子怒吼道：“你疯了，你想害死季家吗？”
他不敢用力，只能恶狠狠地道：“他是皇子，你嫁给他不是正合适吗？你不是想学医术吗？他能够教你医术，教你武功。”
季惊芸挣扎，“我不要，呜呜，我不要……”
林清婉站在门口听着，忍不住挑眉，原来她竟然和赵国公府有这么深的渊源，她记忆中好像没这号人物啊。
林清婉看着季惊芸挣扎着哭泣的模样，微微蹙眉。
季惊芸哭累了就晕过去了，季惊瑞看了她两眼，最终放开她，扭头愤恨的瞪向林清婉。
林清婉淡定自若的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临走前提醒季惊瑞，“你要是想继续瞒下去就继续瞒吧，反正我会把信件送到官府的，到时候官府来查验，你和你爹娘的丑闻也瞒不住了。”
季惊瑞一愣。
林清婉就勾唇笑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和我撕破脸皮，那就不仅是你的丑闻，也许连整个季家都会受牵连。”
“你！”季惊瑞咬牙切齿的指着她道：“你别以为我会怕你，我告诉你，我们季家从来不惧任何威胁，你既然知道我们季家的底细，就该明白，即便我们季家败亡，我哥哥和嫂子的家族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哦？你觉得我会怕？”林清婉嗤笑，道：“我们林家也不差。”
“我们林家不缺钱，不缺兵器，不缺粮草，甚至不缺药材，”林清婉瞥了他一眼道：“而我们不会像你们季家那样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我们林家人丁单薄，只有你一根独苗，你若不嫁给周庭，我们林家就断了香火，你舍得让我们林家的香火断绝？”
季惊瑞一顿。
林清婉就微微一笑，“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
季惊瑞抿嘴，沉默良久道：“我需要时间考虑。”
“好，我给你时间，”林清婉点点头，施恩一般的道：“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答案。”
她转身要走，却停步看了他一眼道：“季公子，你如今还年轻，未必非要找一个女人结婚，我觉得你应该多看看京城里哪些姑娘比较适合你。”
“谢谢林姑娘关怀，”季惊瑞脸色苍白的道。
林清婉笑了笑，转身出门去，走了两步却顿住，回头道：“对了，刚才我路过花园的时候碰到了林姑娘，林姑娘很伤心。”
季惊瑞：“……”
林清婉笑盈盈的走了。
林清婉走到半途遇到匆忙跑出来找她的林玉滨，她笑道：“你怎么出来了？”
林玉滨担忧的问，“表姐，你没事吧？”
林清婉笑眯眯的摇头，拉着她往里走，“我能有什么事？我已经劝过她，我们是姐妹，她也懂的，不用担心。”
林玉滨点了点头，低落的道：“可我还是觉得她挺可怜的。”
林清婉便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呀，以后别管闲事了，这些事交给我处理，你只管好好读书就行，免得将来被人嘲笑。”
林玉滨不乐意，“凭什么他们嘲笑我们，我们就不能嘲笑他们？我们是无辜的。”
林清婉微微一笑，“是啊，无辜的人。”
林清婉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等以后你就明白了，做善事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慢慢来。”
“可是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林玉滨道：“我觉得他们不值得同情，他们活该。”
“你呀，”林清婉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我不求你做什么大善人，救济天下苍生，但你要记住，不论是谁，只要他们做错事，犯罪或者犯法，我们都有责任惩罚他们。我们不能因为我们善良，就不追究他们的过错，那不公平。”
林清婉笑容温柔的看着她，“你是女子，更应该谨慎小心，做善事固然可喜，但也不能盲目，否则你会失去很多珍贵的东西，譬如友谊。”
林玉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垂眸想了想，抬起头来认真的道：“表姐，你说的是，以后我一定不会冲动的，不过，我还是希望表姐以后少惹麻烦。”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林清婉摸摸她的发顶道：“你放心吧。”
“嗯，”林玉滨握紧拳头道：“不会再有坏人欺负我们啦，我们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林清婉见她精神奕奕，便忍不住摸了摸肚子道：“你吃饭了吗？我陪你去吃饭吧，你最近瘦了很多呢。”
林玉滨就摸了摸自己的腰，笑嘻嘻的跟她进屋。
林清婉带她去的地方是府邸里专门招待客人的地方。
林清婉和林玉滨坐在角落里吃饭，正聊天间，突然一阵喧哗声响起，俩人扭头看向窗外，就见几个丫鬟簇拥着林玉婷和林玉芳进来。
她们穿戴华丽，打扮得漂亮，一副高高兴兴地模样。
林清婉看着她们笑了笑，收回视线继续喝汤。
林玉滨见状就皱眉道：“她们又来干嘛，她们不嫌丢人吗？”
林清婉笑道：“我们不与傻瓜计较。”
林玉滨哼了一声。
林玉婷和林玉芳确实是来炫耀的。
今日她们出门时就特别显摆，把所有的衣服首饰都换上新的，然后又去梳妆台前照镜子，还在脸上扑粉擦胭脂。
林玉婷笑呵呵的对林玉芳道：“你看看我这条裙子是不是新买的，你看这料子和颜色，这款式……”
她一件一件的数出来，“我昨儿就看上这套裙子了，可惜我娘不肯给我买。”
林玉芳看了一圈裙子，笑道：“姐姐穿这条裙子最好看了。”
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递给林玉婷，讨好的道：“这是我从街上淘来的茶叶，味道特别清香，姐姐尝尝。”
林玉婷矜持的接过抿了一口，赞叹道：“果然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