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离了占部后,便开了窍穴,激发浑身血气,霎时间,那由国中玄师亲手刻画在他身上的纹图如同活了过来一般,化赤芒将他裹住,骤然洞破云层,以迅捷无伦之速往一处方向行去。
只一日之后,他便回了位于万里之外的申方国,此时那纹图已是黯淡下来,原先鲜艳色彩也变得灰白无比,好似身上涂了一层灰泥。
他暗叹道:“这绘纹符图果是好物,我方才飞空之速,几可比拟灵形玄士了,此回交令必在众人之前,当能得不少血药,下回要不要再去设法绘些在身”
但是想到素风学宫中那一个个眼高于顶玄师和所需付出的代价,他不由叹了口气,暗道:“我墨衣台玄师还是太少了,不然大可请他们出手。”
申方国中,有墨衣台、素风台、采芣台、干戈台四大学宫,每座学宫都有一名大玄士坐镇,不过各自司职不同,墨衣之学,擅长刺杀探查,干戈之学,乃是征战杀伐,采芣之学,精研药石医理,素风之学,专从纹图绘符之道。
四学也非一味分开,墨衣台中也有玄师,不过那些多是被宫师收在身侧,等闲学役也见不到。
正思考之时,面前出现了一座大城,此城矗立平阳大原之上,背倚堑山,南邻白水,宫阙壮丽,规制宏巨,城中有六丘八池,一十三座大台,城外更有别馆离宫无数。
他未有入城,看了几眼,身形缓缓飘落,已是到了一处离宫之前。
到了此处,他不必再掩藏自己身份,将原来深藏在髓中的血气搬挪出来。两目由浑浊变作清澈,枯白发须缓缓化回黑色,那干瘦身形也是渐渐饱满挺拔起来,竟是于一瞬间,还作壮年之龄。
门前侍者见了他,躬身一礼。道“文上学回来了。”
“文”是他的本名,“墨”则是指他在墨衣台学法,而只有修至通窍之境,才能称一声“上学”,但如此还不是宫师,无法登台授业,仍只是一名学役。
墨文将信物拿出一示,便入至离宫内,迈过前廷后。拾级而上,脱履上台,由侍女过来,引他转入一处汤池内,先是梳发去纹,以药水将一层层身纹剥了下来,而后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墨袍出来。
这时自有侍者引路。带他来至一石阁前,这处地上砖石打磨光滑。顶上则挂有数十盏金鸟啄日火盆,照得两侧金池明亮异常,正面却是一面大漆璧,上绘有风星玄龙。
到了这里,他神色一肃,两手伸出一合。拜揖下来,道:“上学墨文,奉谕出教,完甲归令,恭台请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