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我们定然拼尽全力，为国公医治。”
“我等定会竭力而为。”
几位太医纷纷开口表示道。
宋国公淡淡一笑，脸色淡然。
他一生征战，该享受的福也享受过了，生死早就置之度外。
唯一的缺憾是，不能看着北方收服，不能击败鬼方，不能击败风绝城。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急促地跑进了门：“陛下来了！”
宋国公一惊，急欲起身道：“快，随我迎接陛下。”
话音刚落，就听到柳荃清冷的声音传来：“不必行礼了，宋国公。”
柳荃未曾穿着龙袍，也是身着一身月白色长裙，飘渺若仙。
“陛下，老臣也曾远迎，请陛下恕罪。”宋国公道。
太医们纷纷跪下行礼：“我等见过陛下。”
柳荃微微颔首：“太医，宋国公伤势如何？”
太医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却见宋国公躺在床上，脸色较之前番，却又惨白了许多，说话亦是有气无力：“陛下……老臣怕是活不久了……”
柳荃道：“国公宽心，今日朕过来，便是找到了药物为国公医治。”
“青凤，将那大蒜素取出。”
青凤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小玉瓶，玉瓶当中装的正是李凡提炼出来的大蒜素。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皆是大感疑惑。
其中一位年龄较大的太医开口问道：“陛下，这大蒜素却是何物？”
柳荃道：“这大蒜素……”
想起李凡的解释，不禁面露古怪之色：“这大蒜素是一位高人给朕的，乃是以大蒜炼制而出的药液。”
听到前一句话，众人心里皆是联想起了道宗。
毕竟众所皆知，陛下修道多年，道术非凡。
所谓的高人，应该也是道门的前辈。
而听到后面一句话，太医们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古怪起来。
“大蒜炼制而出的药液？大蒜也能炼制药？”
“这……荒谬，实在荒谬！那大蒜乃是吃的，岂能用来炼药？”
“医术上说大蒜辛辣，如此制药，只怕是毒药吧！”
有一位老太医当即道：“陛下，医书《百草》上说，大蒜又称荤菜，于八月下种，春得蒜苗，夏初蒜薹，五月吃其根，秋季收其种。气味辛，温，有毒。消除毒气。下气消积食，化腐肉。去除风湿，破冷气，消腹部包块，通气温补……虽有药用价值，但绝不能用来治宋国公的伤啊！”
“倘若医理不对，治得不当，只怕会致使病情加重！不知陛下口中的高人却是何人？”
柳荃淡眉微微一蹙，说道：“春得蒜苗，夏初蒜薹……哼，《百草》朕看得不比你们少！”
老太医查觉陛下动怒，吓得一颤，伏地不起，却仍然道：“陛下，国公之伤，乃是征战之伤，若国公尚且年轻，使用此药倒也无妨。但如今国公年迈，身体不如从前，如今毒疮迸发，虽未必是不治之症，但生死亦看天数。
老臣虽然不如，但也有几味温和的药，若国公服之，时日尚半月有余，若天意不坏，一年半载也未必不能，若是滥用了旁人的药……只怕……只怕……病入膏肓，会……”
老太医上半句的意思是这病我不是不能治，而是宋国公年老了。
下半句的意思则是用我的药还能活半个月，好的话还能活个一年半载，要是用了大蒜素，死了就跟我没关系了。
直接把自己撇清了。
柳荃淡眉微微一蹙，看向他道：“太医认为朕的药不行？”
“臣不敢……只是这大蒜素不知何物，贸然使用怕会有风险，不如先寻得一人试用，若当真有用，再与国公用上。”老太医道。
青凤道：“此时再找人来试药，未免太晚了！更何况这大蒜素珍贵，可不能乱用。”
柳荃淡淡道：“高人给朕的药，朕自然放心，若是出了事，朕不怪你们。给国公上药。”
“唉。”
几位太医长吁短叹，暗地里却松了一口气。
若是宋国公用了他们的药死了，他们难辞其咎。
但若是陛下给的药治死了，那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至于治活？
呵呵，笑话！
毒疮迸发，就算吃了仙丹也得死！
因毒疮而死的武将，可是不少啊！
一名婢女接过了药，给宋国公上了。
柳荃道：“太医都回去吧！”
太医们点头应诺，高悬的心终于放下。
如此一来，哪怕宋国公明日就死了，也怪不了太医院，怪不了他们。
一切罪过皆落在给陛下大蒜素的那个人。
宋国公上了药后，不久便沉沉睡去。
柳荃也摆架回宫，一路上，她心情沉重。
若这药有用，宋国公因此而恢复，那她可以再为李凡加官进爵。
若是这药无用，宋国公甚至因此而死……
当然，没人敢怪她。
但宋国公若死，大周便又少了一员老将了。
还有鬼方，又该以何人前去讨伐？
抱着沉重的心思，柳荃回到宫中，彻夜未眠。
一大早，柳荃便叫上了青凤和司剑，准备再到国公府一趟，探望探望宋国公。
青凤见柳荃神色憔悴，安慰道：“陛下，放宽心吧，难道你还信不过姑爷吗？”
柳荃道：“倒并非信不过，而是……一直以来他都未曾体现过医学……心里总是没底。”
青凤微笑道：“当初姑爷说要在冬天种出青菜，陛下不也不信吗？结果事实证明，姑爷并非夸大，他真的能在冬天种出蔬菜啊。”
柳荃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他这个人常常会做出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来，或许这毒疮，当真在他手中如同小病。”
“走，去国公府吧！”
乘轿到了国公府。
柳荃进门时也忍不住手指微抖。
她真怕听到国公丧命，或者病情加重的消息。
那样，大周便会丧失一根栋梁。
“陛下，宽心。”青凤道。
来到国公房间外面时，柳荃原本轻盈的脚步，亦变得有些踌躇起来。
便在这时，她听到里面国公夫人凄厉的大吼一声：“老爷啊！”
柳荃的心猛的一揪，完了，宋国公终究还是……
她一脚踏入卧房，哽咽道：“国公，朕来迟……”
声音戛然而止，柳荃看到了她想不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