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辙知道,这种需要对方丢脸服软的事情,是急不得的。
石韬晦显然需要时间慢慢消化他的说辞。
顾辙便拧开自己带来的矿泉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用自言自语的节奏,潜移默化施压:
“老子曰: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车子的轮毂没做死,才能转起来。拿陶土做碗,中间空的才能盛东西,造房子,中间有空间才能住人。童双庆因为忍不住,乱惹事,所以才被降职,没人会不服的。”
“我知道怎么暗示领导找台阶下了,谢谢。”石韬晦终于融会贯通,彻底整理好了对内的说辞。
他知道顾辙说的这些大道理是否真的有用,其实不重要。但至少有价值,而且冠冕堂皇,适合作为台阶下,那就行了。这种推卸责任的时候,本来就可以花里胡哨一点。
他很快去跟陈清风汇报,陈清风再跟公司领导请示——当然,陈清风肯定不会提顾辙,只会说这些道理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这样也是给领导留面子,免得他们觉得家丑外扬了。
顾辙也不在乎,这本来就是打一棒给个甜枣附送的。
十分钟后,石韬晦便回来,跟顾辙承诺:
“您希望的那个长期合作的框架协议,可以通过,就作为表达我们调解诚意的附带条件好了。
这个案子我们该认的认、该赔的赔,另外之前你想卖的那几个专利,也全部按你当时的报价全部买下。您看这样行了么?”
“可以,合作愉快。”顾辙伸出手跟对方礼貌地握了一下,似乎从来就没有不愉快。
石韬晦最后补充了一句:“有一点要提醒你,大领导只会把童双庆降职,不会开除。因为降职的话好歹还能继续控制,他干不下去自然会自己辞职。
而如果直接开除,一来是没那么严重,容易引起人心反弹。二来公司也会对其失控,这种涉及技术领域的前管理人员,怎么也得先慢慢边缘化两年再说。”
顾辙抬手示意不必说下去了:
“放心,我不在乎,这些东西本来就不用跟我说。要是真开除了反而麻烦,他肯定会设法报复公司,也不利于竞业、保密条款的执行嘛。”
石韬晦彻底松了口气:“您理解就好。”
各方都打电话、要授权,确认清楚之后,调解休息时间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