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勋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攻了进来。
容勋抢先出手,一掌就将面具男打飞了出去。
容勋这一掌的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面具男被他打飞出去,顿时唇角就溢出鲜血。
因为力道的惯性,他一直戴的严严实实的面具,也被震的脱落。
唐愿西这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面具男竟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看模样,最多也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
她听声音,还以为他至少四十多岁。
反转来的猝不及防,面具男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震惊过后,眼底铺天盖地的全是不甘心。
怨毒的目光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当他的视线触及到赵琛的身影时,目眦欲裂,几乎恨不得扑过来,饮其血,啖其肉。
那样的恨意,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赵琛。"他喊着赵琛的名字,咬牙切齿。
赵琛小心翼翼的扶起赵君怀,还没来得及仔细检查一下他到底伤的怎么样,就听到面具男喊着自己的名字。
他抬眸看过去,眼中冷厉,"你是谁?"
面具男死死的望着他,双眼如同淬了剧毒一般,"赵琛,你害的我爸惨死,我说过要让你血债血偿,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吗?"
赵君怀问他是谁,赵琛也问他是谁。
真是可笑。
他日日夜夜,连做梦都在想着的人,居然早就把他遗忘的干干净净。
赵琛望着他,仔细的在脑海中搜索,忽然他的眼光一顿,微微想起一些模糊的印象。
记忆中单薄的少年的脸,慢慢和眼前的男子重合在一起。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想起来了吧!"面具男看着他,攥紧了拳头。
"我记得你。"赵琛慢慢开口,"十年前,在你父亲公司宣布破产那天,他跳楼死的时候,你就跪在他尸体旁边。"
赵琛冷眼看过去,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那些噩梦般的回忆,就这样被他云淡风轻的提起,面具男眼中的恨意,越发的浓烈。
十年,整整十年。
他没有一刻,能忘的了自己父亲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的场景。
那么多的血,将他的世界染的通红,再然后,就变得如同墨一般的黑。
自此,他的世界,再无一丝光亮。
可是他的仇人,这个害死他父亲的凶手,不但还好好的活着,生意还越做越大。
他如何能不恨?
"赵琛,你害死我爸,你一定会有报应的!"面具男看着声嘶力竭。
赵琛面无表情,"商场如战场,你父亲输不起,自己选了这条绝路,与我何干?"他冷漠的开口。
这些已经过了很多年的陈年旧事,他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只不过当年的跳楼案轰动一时,他多少还有些印象。
不过是生意失败,公司破产而已,若是真男人,应该要做的是卷土重来,东山再起。
而不是不负责任的纵身一跳,留下妻儿老小,在人世受罪。
"要不是你使手段,我爸怎么会死!"面具男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赵琛,你够狠,不过我也不差。"
说着,视线落在被人扶着的赵君怀身上。
赵君怀一身是伤,一看就是受到了残忍的对待。
赵琛听的出他的言外之意,眼神微微沉了下来,"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竟敢把自己的儿子打成这样,这件事,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唐愿西看着这一幕,又看着被打的浑身是伤,摇摇欲坠的赵君怀,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她听着他们的对话,或多或少,也能猜的出来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本只是父辈之间的生意纠纷,阴差阳错的,又变成两家子的血海深仇。
最后,两个很是无辜的年轻人,也被卷入这场纷乱中。
而她,更是无辜中的无辜……
果然啊,靠谱的爹会积德行善,让子女享福,不靠谱的爹,只会让子女受罪。
她自嘲的撇了撇嘴角,却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代价?"面具男低声的轻笑了一声,"还没到最后,说代价还早呢!"
赵琛眉眼微凝,看向他。
"我说过,一定会为我爸报仇的。"面具男盯着赵琛,"为人子女,说到一定要做到……"
他低沉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猛的挣脱赵琛手下的束缚,直直的朝着赵琛扑过来。
动作之快,连容勋都有些惊讶。
众人连忙施救,可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琛身上的时候,面具男却猛的改变的方向,五指如爪,直扣向赵君怀。
扶着赵君怀的两人连忙阻拦,却被他手中的水果刀划伤,在他们吃痛的片刻,处在昏迷中的赵君怀已经重新的落到了面具男的手上。
变数来的太快,局势又一次逆转,众人的呼吸一瞬间又紧了起来。
果然应了那句话,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
"赵琛,你一向自命不凡,总说人定胜天。"他嘲讽的笑容看向赵琛,手里的水果刀离赵君怀的脖子只有丝毫的距离。
他冷冷的笑着,手中的水果刀又往前递了两分。
"不要。"被安排在车里等消息的江豫之一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她的心脏几乎都跳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穿破众人的耳膜,最后落到了面具男的耳朵里。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的赵君怀,忽然幽幽醒来。
不过数秒,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受制于人了。
面具人虽然挨了容勋一掌,受了不轻的内伤,可赵君怀的伤,远比他要重的多。
他连站着都没什么力气,更别说挣脱面具男的钳制。
面具男也抬眸,看向跌跌撞撞冲进来的江豫之。
这些年,他处心积虑,一心想着复仇。
所有关于赵家的事,都会密切关注。
他当然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赵琛的老婆,赵君怀的妈妈。
"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儿子。"江豫之一贯是优雅端庄的,此刻泪流满面的样子,哪里还有往日半分的雍容华贵。
眼前的女人,不过是个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处在危险之中的可怜女人而已。
唐愿西看着他们。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赵君怀的爸妈。
他的爸爸,那是商场上有名的大魔王,多年练就的气场,令人害怕。
可他的妈妈,一看就是很温柔的模样。
唐愿西看着他们,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可是她的妈妈已经去世很久了,久到她都已经快记不清她的容颜了。
至于她的爸爸……
唐愿西眉眼锋利,如果可以的话,她永远也不想再想起他。
江豫之拼命的求着面具男,声声凄然,要不是赵琛扶着她,她只怕都站不稳。
高铎望向容勋。
这样的场面,其实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他们可以擒住面具男,可是赵君怀此刻被面具男拿刀抵着脖子,他只需要轻轻一划,赵君怀顿时就会命丧当场。
容勋的眼睛环视了一圈,这是个独立的地下室,除了一道门,没有其他的出入口。
唯有一扇小小的换气扇,也被封了大半。
容勋计算了一下角度,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面具男和赵君怀处在的位置,就算他用狙击枪暗中狙杀,怕也是很难一击即中。
又怕刺激了他,将赵君怀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一时之间,气氛紧张冷冽,一触即发。
"你别求我,要求求你老公。"面具男突然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望着江豫之,随即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扔到了他们的面前。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面具男看着赵琛和江豫之夫妇,"你们赵家欠了我爸一条命,我这人公平的很,只要你还了这一条命,我就罢手。"
他开口,眼光却是直直的落在赵琛的脸上。
相比于赵君怀和江豫之,他更想要赵琛去地下,亲自向他爸爸赔罪。
赵琛扶着江豫之,眼底阴沉一片。
"怎么了?不敢吗?"面具男幽幽开口,"这可是你儿子,你难道忍心看着他死?"
面具男的声音很奇特,有些喑哑,又很是低沉,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森,"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都没跟你计较利息,我只要你一条命,已经是你占便宜了。"
"就是因为你,他才会受到惩罚。"面具男看向赵琛,"现在,你还要连累着自己的儿子去死,你真是枉为人父。"他字字诛心,看着赵琛的眼神,无比嘲讽。
赵琛在商场上摸爬打滚多年,怎么可能被他三言两语就激的乱了分寸。
他沉沉的目光看向面具男,随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副面目表情的看着他。
面具男见自己的这番话,赵琛始终是无动于衷,他也不动怒,只是轻轻的一笑,手指微微一动,赵君怀只觉得脖子一疼。
江豫之的瞳孔一震,眼底都是一片通红。
唐愿西看着赵君怀脖间的血迹,一瞬间,呼吸也跟着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