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贾珩沉声道。
清丈田亩以及摊丁入亩,本来就是限制贫富分化的手段。
如果只是掠夺中小地主的财产,那么只会有更多的中小地主沦为贫农底层,引发声浪滔天的反抗,然后这些官僚勋戚就俨然为民请命,联络中小地主出身的读书人,中低级官员,掀起更大的反抗浪潮。
如果一开始就剑指官僚勋戚阶层,通过威逼利诱的权谋手段,使他们让利,这个动用的行政成本是最小的,只需要天子的绝对意志和高仲平和他的联手施压。
那中小地主以及贫农底层没有挨刀之前,一般就会拍手叫好,再施策下去之时,勋戚也不会帮着说话。
这就是分化制衡之道,先联合富农、中农,贫民改造大地主,然后大地主没了之后,就轮到富农……
高仲平沉吟片刻,道:“如此一来,刚开始就比较艰难,这些勋戚阻挠。”
“他们不敢直接对抗朝廷大政!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开始不冲这些勋戚而去,缠斗的时间愈长,如常州府的事在地方上此起彼伏,哪怕是天子和朝堂中枢的诸位大臣,也会动摇迟疑,新政事宜也就不了了之。”贾珩道。
许多事就是刚开始三分钟热度,不趁着这三分热度取得良好反馈,压力传导上去,就会动摇决策层的信心。
当然高仲平所言也有道理,先营造一种周围新法大行的如火如荼的环境,来通过舆论向正在犹疑、忿恨的勋贵士绅施压,但问题不仅是最后达官显贵幸免于难,反而接受一些中小士绅的托献荫庇,还在于上下勾结,层层掣肘,除非动用江南大营的兵丁。
那酿成的动乱反而是比较大的,如果出现大范围的兵民冲突,新政也就成了恶政。
上层也反对,中层也反对。
高仲平道:“如此一来,此法倒无不可。”
只是会招致勋戚怨谤。
贾珩问道:“高总督,现在金陵在地方上蓄田营植的有多少家勋戚?多少家达官显贵?”
高仲平沉吟说道:“先前着文吏合计过,皇亲五六家,勋贵也有十几家,如果算是名宦之家,也有二十来家。”
在这一刻,基本是按照贾珩的策略施行。
贾珩目光闪了闪,说道:“等到了金陵之后,我贾家、史家以及长公主与一些勋戚开始清丈田亩,到时候按律该缴多少田赋,就缴多少,这些都同时进行,我就不信,皇亲勋戚尚且谨遵国策,还会如此难以推行?”
高仲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