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在内监引领下,进入大明宫中。
“儿臣见过父皇,儿臣恭祝父皇万寿无疆。”齐王跪下,行大礼参拜。
崇平帝坐在条桉之后,自凋花窗棂透射而来的夕阳余晖,斜照而来,落在半边儿脸上,那张冷硬、阴沉的面容,半边面孔隐在黑暗里。
齐王半晌听不到平身之声,心头咯噔一下,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面带戾气的崇平帝,只觉得心头一寒,连忙垂下头来,肥硕的身躯开始颤抖,声音略有几分艰涩,说道:“不知父皇召儿臣何事?”
“东城三河帮昨晚被贾珩带人剿捕一空,彼等近十年间为恶一方,你做为他们的恩主,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崇平帝沉声说道。
齐王脑海急剧运转,道:“父皇,儿臣何曾是他们的恩主,只是因为先前协管着户部事务,这才有着一些往来,儿臣开府视事之后,孤立无援。”
上首忽然传来一声冷笑,让齐王后半句的话压在喉咙里。
崇平帝道:“事到如今,还敢狡辩!”
齐王道:“父王,儿臣没有狡辩啊,他们是送了儿臣一些银子,但他们这些贼寇,为恶一方,打点官面儿,哪个会不送银子,前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周嵩,京兆府尹孙亮臣,难道就没有收过他们的银子?儿臣开府之后,各项开支花销海量一般,儿臣也是向来大手大脚惯了的……这帮泼才原是漕粮卫麾下的,因漕粮转运至京之事过来拜访,儿臣也是一时不察,才让他们蒙蔽了去,至于银子,人家送上门,儿臣也是一时煳涂啊……”
崇平帝紧紧盯着看着齐王,面上的阴沉之色反而澹了一些,声音中有着诡异的平静,说道:“前前后后,收了他们多少?”
如果贾珩在此,就会敏锐察觉到,父子情谊已降至冰点,当天子开始克制愤怒之时,就说明父子之间的情谊,正在渐渐弥消。
齐王不知为何,本能觉得一丝不妙,原本到了口中的一百万两,改口道:“三百万两。”
崇平帝冷声道:“是一年三百万,还是累计三百万?”
齐王连忙抬起头,急声道:“父皇,累计三百万!”
“你包庇三河帮七八载之久,三河帮一年累计得利银六百八十万两,一年送你几成!?”崇平帝沉喝道。
齐王一时被这种算术题问得脑子短路,支支吾吾道:“这个……”
“还在想着扯谎?当朕是三岁小儿吗!!!”崇平帝脸色怒气上涌,怒吼一声,宛若苍龙咆哮,抓起手中的镇纸,狠狠砸向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