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冥冥中有定数。无心者,骂其荒谬,有识者,言其虚无。
一个以热血报效帝国的将军,一个以卖艺委身青楼的名妓,这样一个夜晚,二人满怀心事中相遇了。
浔影花费重金百金,才晓得世界上还有不同的活法,香幽草借机一通讥讽,才明白外界出身入死的无奈!
试问:一位平常人,对那纸醉金迷欢乐放纵之地出身的女子,是一种什么心态,如何评起?
无外乎几字敷衍:轻贱堕落者矣。
哪怕单纯处在行伍的浔影看法,亦是万分嫌弃。甚至不知真情的他,枉然便道出了毫无道理的‘腌臜’。
香幽草看小泥巴没有死,哭中转笑。“小霓,小霓,你吓死姑姑了,姑姑我一直都说你福大命大,预言有时候也是很灵验的呀,”
小泥巴满是伤痕,看着天上冲刷天地的雨,茫茫中,密密中,喃喃的道。“香姑姑,我早知道要来地狱的,我爹爹犯了大罪,我要替他还罪孽的。
你,这是也来地狱找我来了吗?
黑洞洞的,哪里都下着大暴雨?
不是人家都说,地狱里的鬼很吓人,很恐怖的,我看就他这一个男鬼,也不怎么害怕呢?”
香姑姑,才极力摆手。“是,是,是,不可怕,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
无知的人,都说要下地狱是最酷最狠毒的刑法,万劫不复,血肉横飞。那些都是谣传,其实,香姑姑呀要告诉你,在地狱啊,哪里的生活,比人间世界要好的太多了,那些孤魂野鬼啊,也比人好的太多了!
你这么善良聪明,什么妖魔鬼怪都喜欢你!
姑姑明确的想你保证,从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单,姑姑当然跟着你来了!”
小泥巴,脸上带着笑意。“嗯,姑姑最疼我了,我也最喜欢姑姑了呢,”
说罢,又昏迷过去。
出来时间不能太久,恐有麻烦,浔影和香幽草二人,急忙找了一个不错幽静的客店,帮助小泥巴躺下,悬着的心才放下。
女子,对这位年轻的军官道。“喂,你这当兵的,你是叫‘巡营’是吧,真是搞笑的名字呢,起的名字真好。
当兵的不是‘巡营’,就是‘放哨’,是不是还有‘挖沟’,‘把门’,‘敲鼓’,‘溜号’的呢?”
这?
浔影身在军中,不能说没见过女人,最起码,大将军浔雨就是个女的,不过,一度当成男人看待,他更是异常尊敬仰望的存在!
这次亲自出来寻找,是大将军临死的私人之托,不能假别人之手,故而百般无奈进入到了《富春楼》。
遇到这头牌女子,理屈词穷,脸色除了红,就是绿,答话都不自在。不习惯,不习惯,很不习惯和女人对答,就是浔影这个时候单纯真实的感官。
解释。“小姐,我叫浔影,是浔雨大将军的‘浔’,是他的影子的‘影’,弟兄们知我以前的名字是‘威锋’,是功绩的赐予。
我们军营是这样的,按照各个组成在一起的,按资排辈,按功封赏,名字也以最简单为主要,比如小山,小水,小风,这样更加方便。
你说的那个‘巡营’,‘放哨’属于基础一个部分,你若如此叫出来,十分容易混淆,对指挥进退冲锋陷阵是很不利的,”
一番话,让这位香大名妓,是惊讶连连,左看右看!
这家伙是傻的吧?
是榆木疙瘩吧?
什么是‘讽刺’的话,他居然都听不出来?
心里好笑。“好,好,浔影,咱们两人算是恩怨两清了,你骂我了,但是你也给我磕头,所以,看你诚心改过的份上,这次你逛妓院的丑事,本姑娘也就不去找你上司揭发你了,万一你被开除了公职,你又找我的不是!
小霓,死里逃生,算是命大,可以后,不知有没有这个好运呢,唉,好可怜的孩子呀,”
浔影,劝道。“小姐,你年纪轻轻,大好年华不珍惜,因何投身妓院之中,这孩子被毒打成这样子,你就没有警示吗?”
呵呵冷笑。“我又不是男人,哪里有上阵杀敌的本事,我不工作,你给我钱生活啊?
比不得你,一次逛妓院拿出大笔的一百金,你知道这多钱,可以养活多少人吗?
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想理你,”
这年轻将官,怕是极反感‘逛妓院’这三个字,尤其出自一女子之口,不忍的道。“妇人之见,满口闭口金钱。你自己有手,怎不可活,你要有悔悟之心,我可帮你找个差事,你也不用感激我,”
质问。“怎知你非是空口大话,这可是你说的?”
浔影,言辞凿凿。“大丈夫,无信不立,现在就走,到我们的《浔雨镇》,自会有你的去处,”
香幽草,十分焦急。“信你一次,这样吧,我再去青楼一趟,现在我出来什么都没带着,不能这么走,”
惊讶。“既然脱离虎口,为什么还要回去,你若带着大笔钱货逃跑,容易被人发现,你是为了钱,命都不要了吗?”
女子,眉头一转。“你这家伙,就如此轻贱于我?
实话说,我有一本《香府曲录》在闺房,那是我谋生的编排笔录,是我祖辈传下来的多年的心血。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妹妹。
你若真心帮我,只有这般,这般,这般,你答应吗?”
于是,二人再次回归妓院。
作戏,犹如《吕布戏貂蝉》,当然,吕布那匹夫,为美人可能是真的,而浔影这匹夫,完全是假的!
这里的女人招呼客官过夜,是很平常,但是香幽草一向不会这么做,都疑似她‘故作清高’。其他女伴都知道她留着男人一个房间夜宿,无非是想讹诈人家的钱而已。
还有,这个青年将官,是生面孔,更谈不上出钱为艺女赎身的举动!
结果是,浔影艺高人胆大,武技高强,傻呆呆为了这位当家名妓,当了一次‘苦力搬家货运工’。所幸不敢太过声张,东西带的很少。
不敢惊动旁人,一直待人们闹腾后最困倦时分!
在浔影的帮助下,这位《富春楼》最得宠最高贵最有人气最为艳丽的名妓幽草,带着她的妹妹幽萍,连夜远走高飞!
半途。
还是,被发现了。近百人打手围堵,个个凶神恶煞!
肥妇人,一通咒骂。“我的天香好闺女呀,干娘我如此好心待你,没想到你吃里扒外,拐带家里巨款,裹挟帝国钦犯私逃,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若放下抵抗跟我回去,便饶你一命,”
幽草,抗争。“小霓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把过错落在她的身上?”
命令。“你太让为娘失望了!”
决绝。“我就是死,也不回去!”
瞪眼。“那你别怪为娘心狠,给我上,下手轻点儿,别把我的天香弄破皮了,她可娇嫩,值钱的很,”
香姑娘本是千算万算,顺利逃走,然深知家奴之厉害,恐惧的她觉得走投无路,怕的一对俏脸,几无血色。
两个孩子,更是哭喊如雷!
而浔影虽年轻,却一无所惧,非是他自问可以胜过这些打手,而是因他早打定了心思,若‘钱财’带不回人,就要用‘武力’来抢!
原野上,果一小队兵马朝这奔了过来!
一壮汉,咆哮。“老大,越来越本事啦,你是要群殴他们一帮啊,哈哈哈,大山我摩拳擦掌,是第一个赶辛苦,身体力行来的!”
一文人,骂道。“你这蠢牛,不会拽字别拽,若不是我的《明智风水运数地理大学问》,你能找的到这里?”
下面兵士,大声喊。“让他们知道知道,浔家兵的厉害!”
在这要命关头,自家兄弟赶来,浔影更是带头,将对方的上百恶奴全部击溃!
恶霸终归是恶霸,哪比的上驰骋战场的杀人魔王?
这位老胖妇人,‘花容失色’,用尽满身肥肉,在地上只会打滚,满嘴最懂的连叫‘官军爷爷,奴家愿降’!
磕头。“将军大人,饶命!
将军大人,奴家不是人!
将军大人,看在奴家含辛茹苦将小泥巴养大的份上,饶了这条贱命吧,饶了这条贱命吧,饶了这条贱命吧!
求求您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我都给,”
浔影,近前最凶的目光对这肥妇人威胁道。“饶你可以,但有条件,若今日之事稍有泄露,我定然早晚取你狗命,带着这些狗奴才,快滚!”
肥妇人,欢天喜地。“好,好,我滚,我滚,”
一轱辘爬起,顾不得保持衣着头型,抓紧唤来身旁的奴才,扒开两条大粗腿就跑!
人远远看着,一股子骚臭的液体顺着胖妇人的双腿汩汩的流!
《老木兵营》。
半年之后,绿茵婆娑,水边草茂,花树环芳。
在几位副官的虔心祝福下,浔影和香幽草,患难相逢,结为了夫妻。苦中得救的小女孩彩霓,却常常一言不发,好像很不适应平静的生活。缩在一大木桩里,对周围陌生的一切都是充满恐惧。
唤道。“小霓,为什么闷闷不乐的,你自由了,”
惊恐。“自由?”
微笑。“你和我妹小萍,相处的怎么样?”
直言。“香油瓶吗,她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说不过我,就拿腿踢人,我一动手,就把她打哭了,”
咧嘴。“是,是,咱家小霓最厉害,最聪明了,”
彩霓,安静发誓。“天天有活,现在没有,我却想,找点事做呢,”
香姑娘,一边逗弄。“那很好呀,姑姑我现在闲着无事,来教你唱曲跳舞好不好,我肚子一天一天大,过阵子就教不了你了,”
犹豫。“不好,”
香幽草,疑问的道。“那小霓,想学什么?”
小泥巴,冷峻的眼。“杀人。”
香姑娘,惊声大叫。“什,什么,你,你这小孩子,脑子里,都想什么的,以后,在外面,可千万不许说,知道吗?”
顷刻间。
一个嗓音洪亮的声音传来,哈哈大笑。浔影是巡防军务回来,风尘仆仆。随手脱下铠甲,席地而坐。
高声。“到底是谁在我的地盘想杀人那?”
小泥巴,骄傲道。“是我,”
责怪。“女孩子,学什么杀人,这种事,还是让男人去干才好,”
天真。“那我当男孩子,就可以杀人了吗?”
浔影,苦笑。“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先跟你香姑姑学艺,她的舞蹈,可好看呢,她若满意你的水平了,我就教你怎么杀人。”
满是怀疑。“一言为定?”
满口答应。“一言为定。”
一段时间。
香幽草,尝试组建她的艺术事业,用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弄了一家自己的女子技艺馆,其名《香府留音》,亦是今日《妙音》之原身。
小女孩彩霓,身体因得温饱,也为舞蹈的锻炼,飞速变化,容貌也在日新月异的闪现出过人的神彩!
连教她的导师都认真评价,小霓天分之高,当世不做第二人想,有朝一日,她会成为星光璀璨最有前景的表演艺术大家,季家的未来,会有另一种方式去延续!
偏偏小霓,抑郁不快,血海深仇,让她难以入梦。
被卖入妓院的痛苦,母亲心碎时的亡故,日日遭受非人的毒打,还有受尽天下人所指的无边谩骂!
这些,无一不让她胆颤心惊。然这一罪魁祸首的根源,就在于她是国家最大的罪人季家的孩子!
美貌的姿容,无心去欣赏。
睿智的头脑,找不出答案。
艳丽的舞蹈,失去了兴趣。
学会了杀人,寻不到目标!
终于,有一日,她明白了,她要将失去的东西,一一寻回!
那就是:重建《浔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