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神情讥讽,叶白微却以为他不信,着急的辩驳道:“当年在边关,若无你带着将士们在前线拉起的那一道防护,那些百姓们早就流离失所了。其后数年,是你东征西战,屡次抵御了外敌,还有今年——”
她说到这儿,猛地一顿,卫渊却看着她:“怎么不说了?”
今年,他险胜西楚,却从此成了一个废人。
叶白微深吸一口气,在他面前蹲下了身子,仰视着他,正色道:“我只是突然觉得,百姓奉你为神明,可神明的代价太大了。”
她只是突然有一瞬间,觉得卫渊的人生本不该如此。
这是一个纸片人,可如今他是鲜活的在自己面前。
那些苦楚和过往都是真实的,而不是几个文字草草待带过,可正是如此,才让她心像是被人揪住似的。
她知道他的过往,更知道他的将来。
这个曾替北越抵御外敌,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的神明,却是个出生丧母、少年丧父、妻子离心、无儿无女,一生归于尘土之后,更无人再记得。
对于百姓而言,这个神明可以是卫渊,也可以是其他人。
他们原本就擅长遗忘。
她原是想哄卫渊的,然而话说到这儿,自己倒是先红了眼眶。
兴许是那一瞬间想到了自己,叶白微有些说不出话来。
卫渊垂眸看她,从她的眸中看到了潜藏的泪意,还有委屈。
她委屈什么呢?
他自嘲一笑,却是推着轮椅转过身去:“给我研墨吧。”
他先中断了这个话题,叶白微张了张口,到底没说出什么来,只是轻声道:“反正,我觉得你很好。”
这话说的轻,卫渊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手指一顿,到底是镇定自若的将宣纸铺开。
见他要写字,叶白微抿了抿唇,走到他身边开始研磨。
她在那一瞬间有许多话想告诉卫渊,可又觉得任何语言是苍白的。
这人命运不该如此,但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还得仰仗眼前人。
只是……
叶白微深吸一口气,到底是轻声道:“侯爷,我与您说句不中听的话,我知道您最在乎家族荣誉,可有些时候,大树未必是被人砍伐的,蛀虫掏空内里,这树依旧活不成。”
她自认将话说的很清楚了,却听得卫渊问道:“比如呢?”
叶白微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