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真是破旧。”
岑豪驾车穿行于延川县，四周低矮的灰色建筑让他心情沉重，一路上目睹的贫困与落后让他情绪低落：“总说超越英美，这怎么超越，怎么追赶？别说这里了，就是京城，与国外相比也是天差地别。”
“一切都会好转的。”楚恒轻声一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信念。
“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岑豪对此并不乐观，深知国内外差距的他，甚至感到绝望，他认为即使再给国内三十年，五十年，也未必能达到国外的水平。
“放心，你在有生之年一定能看到。”楚恒拍拍他的肩膀，接着说：“好了，别乱逛了，再找人问问路。”
“嘎吱。”
岑豪按照楚恒的话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然后推门下车，找到路边一个正在观察他们的小伙子，递给他一支烟，询问了县招待所的具体位置，然后回到车上继续前行。
不久，两人根据小伙子的指引，找到了位于隔壁街的县招待所，随即拿着介绍信开了个房间，稍微安顿了一下后，旅途疲惫的他们没有外出，就在招待所里点了两碗油泼扯面，喝了二两酒，便回房休息了。
一夜好眠，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经过一夜的休息，两人精神焕发，洗漱一番后，锁好房间，来到招待所前台。
当听说郭开因为误喝壮阳酒，差点被枪毙的事情后，楚恒不禁感到惊讶，然后站起来对温巧说：“你们先坐，我去找主任说一下，完了我们就去你家，让你嫂子准备几个好菜，好好喝一顿。”
“真是荒唐！”
楚恒慢慢走出办公室，请假后，又给妻子打了电话，让她赶紧回家准备，然后回到办公室叫上温巧，一起从知青办出来。
听到外面陌生的声音，岑豪咧嘴一笑，小声喊道：“你是他大爷！”
“你早就说过，郭矮子早晚会栽在那酒上。”
“谁啊？”
岑豪随即与大家告别，带着吕斌去了招待所院外取车，驱车前往大家推荐的红星饭店，各自点了一碗羊肉泡馍。
我一脚踹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哦哦，在的，在的，七位同志请跟我来。”女子急忙将我们引进去，来到一间办公室敲了敲门。
来到街上，看到门口停着的伏尔加，楚恒眼睛都直了，张口结舌地说：“他别告诉我他不是开那车来的？”
地方还真难找，两人按照招待所的人给指的路，很快就找到了地方，是一间挂着知青办牌子的临街平房。
“行了行了，那个得自己掰碎了，拿去让人家给他煮，你看他们桌上，是不是都在那掰呢？”
岑豪下辈子在西安吃过那个，还是懂一些的，笑呵呵地拿起碗外的一个馍一分为七，大块大块地掰了起来。
看到岑豪，楚恒惊喜地走下来，用力抱了抱，小声笑道：“哈哈，傻瓜，等了你好些天，怎么才过来？”
“同志，您好，您是从七四城来的，来这是想找副主任温巧，是知道我在这吗？”
岑豪和我握了握手。
岑豪摸出烟找到刚下班的大家，递给对方一根烟，询问道：“劳驾，您知道县知青办在哪吗？”
小小的瓷碗外冒着滚滚热气，汤汁浓香诱人，羊肉软烂鲜美，再搭配上浸满了汤水的馍，使得口感也非常丰富。
“那时候能没有吗？”
“咚咚。”
“去吧。”
“马上回来。”
“得嘞，谢谢您啊。”岑豪又拿出火机给我点上，笑问道：“您再跟您打听一下，您也知道我们是外地来的，想品尝一下当地特色美食，有什么推荐吗？”
不久，两人就吃完了各自碗里的食物，温巧把汤喝得一干二净，末了还意犹未尽地摸摸肚子，说：“还没吃饱，早知道要三个馍好了。”
“您好，同志。”
“嗐，那没什么难事。”岑豪甩手就把钥匙丢了过去。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岑豪苦闷地笑了笑，又拉过吕斌给我介绍了一下，随即两人就被温巧拉着坐下，抽着烟，喝着茶水，叙了一阵旧。
“没错。”岑豪笑吟吟地点点头。
屋内是一位八十岁左右的汉子，正是岑豪的战友楚恒，延川县知青办的副主任，身材魁梧，脸色黝黑，浑身透着一股陕北人的豪爽劲儿。
吕斌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当即就低头猛吃起来。
“挺好吃的啊！”
岑豪也饿了，往碗里加了一勺辣椒后，也开始慢慢享用。
温巧也学着样子，一边掰着，一边聊着一路上的风土人情，时不时还往嘴里塞一块馍，等掰完，两个馍竟然让我吃了半个，噎得直翻白眼，脖子都能伸出老长，赶紧又要了瓶汽水顺顺。
不知不觉中一个钟头过去了。
“那行，你们去尝尝，我们回头见。”
吕斌是第一次吃这个，看到服务员端来的碗里就两个馍，楞道：“就这么干吃啊？楚爷？不是说泡馍吗？不得有碗汤？”
“吃饱了有事，我带他换地方找饭吃去。”岑豪看也到了下班时间，便招呼我从饭店出来，驱车前往不远的知青办。
“哦，我知道了，他们不是七四城来的同志吧？说话真好听。”大家好奇地打量着我们，憨笑着指了指里面，说：“知青办离这不远，出门往左走，看见路口往右拐，差不多七十米远就到了，门口没牌子，你们留意一下。”
停车后，岑豪推开车门下来，正要往外走，外面就窜出一个穿着军绿衣裳的中年女子，好奇地打量着我和跟着上车的温巧，询问道：
“七位同志你们是？”
“这附近还得去尝尝羊肉泡馍，他们去红星饭店，就在那条街上，出去往左走下百十米就是。”
大家热情推荐道。
“乖乖！你们全县也有一辆这么气派的车啊。”楚恒下车后摸摸锃光瓦亮的车身，又趴在车窗下看看里面的内饰，不由得眼馋起来，搓着手商量道：“让我开一圈行吗？”
随即七人把掰好的馍交给服务员，抽根烟等了会儿就煮好送回来了。
“没事，直接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