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玫低下头去做针线——只是手微微有些抖。
李馨瘦了整整一圈,阿福也不再揣着明白装糊涂,拉着她的手轻声说:“我不会说话,可是你若不保养自己,就要瘦成人干儿了。”
李馨摇摇头:“我一闭上眼,就想起以前的事儿。哲弟出生在八月,花园里的花香气很浓,我听到婴儿的哭声,觉得心里那么高兴。母亲性子平和,一开始我写字,弹琵琶,都是母亲手把手教我的……我,我实在不相信,皇宫就这么烧了,母亲和弟弟……再也不在这世上了……”
她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空中的某一个点,眼圈是红的,眼里却没有泪水。
阿福不知道她是痛到了极处哭不出来,还是夜里躲在被子里已经把眼泪流干了。
“想哭就哭吧……”阿福轻轻揽住她:“哭出来,就好了。哭过了,咱的路还得向前走……”
李馨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乌黑的头发披散着,阿福能感觉到她的身体绷的紧紧的,然后,肩膀微微抖动。
极度压抑的哽咽声,象是受伤的兽,痛到极处才发出来的声音。
阿福觉得鼻子发酸,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手抹了下自己的眼眶:“哭吧,哭吧。”
人们常劝解别人,别哭,别哭。可是憋在心里的创痛,往往会积郁成疾。
哭出来吧。
让悲伤淌走,才能给心里腾出地方,容装以后的生活,迎接以后的快乐。
“我就是……想着,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要是我那天晚上没出宫,和母亲弟弟在一起,现在,也不会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总能听见阿哲在我耳边说话,他还是个孩子,我再也不能带他去放风筝,教他读书,陪他写字……母亲不让他喝酒,说他年纪还不够。他缠过我我也没答应——早知道……早知道的话,我一定偷偷瞒下来,也让他喝一回酒……”
阿福拿袖子抹着眼,也说不出话来。
“乱军里面,连他们的尸身都不知道上哪里去寻……母亲她,她一辈子不容易,为着我们姐弟,她隐忍寂寞,晚上一个人对着灯,闷久了,连白日里都没有什么话。前些日子她病的那么凶,还死死拉着我,不让我去太后那里恳求,我却还是去了……可母亲的病却一直也没有好起来。我自作聪明,我以为我是救人,其实是害了母亲和哲弟。可是母亲她一点儿也没怪我……他们不该遇到这样的事,不该这么早早的就走……撇下我一个人,再也看不见他们,我好想她,想弟弟,可是我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