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心里咯噔一声。
小殿下要不要这么神?
这都猜到了!
元儿一看沐阳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娘亲要是有事来不了的话,一般都会告诉肃渊太师,由肃渊太师告诉自己。
根本不可能是父王身边的沐阳哥哥。
他小嘴撅起,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蹬蹬蹬地跑进大门内。
沐阳抬头一看他离开的方向。
正是司马尧的住所。
他默默给自己擦了一把汗。
不是他说的,是小殿下自己猜出的。
他这……应该算是尽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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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尧把凌浅虞带回去之后,直接命下人打了一盆热水上来。
他把凌浅虞放到椅子上,用毛巾浸过热水,拧干后,将凌浅虞抱在自己怀里,用毛巾轻轻地在她唇瓣上擦着。
她的唇瓣上还残留着从他指尖溢出的血渍,司马尧三两下就擦除干净。
转眼,就将视线落在她的唇畔。
就是那个位置,他闻到了不属于她的气味。
望着那一小片红润的地方,司马尧的目光渐渐变得暗沉起来。
他将毛巾对准那个位置,开始动作缓慢地擦起来。
擦着擦着,他的动作就不由自主地,渐渐变重起来。
凌浅虞即便昏迷着,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于是司马尧便收回手,扔了毛巾,凝视着那水润光泽的唇瓣,直接俯身吻了上去。
他仔细用自己的唇瓣,仔细摩挲着那块被擦的如血一般通红的地方,一点一点啃噬,想要将所有属于宫诩的气息抹除。
这唇瓣,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甜美。
慢慢地,他的唇开始沿着唇角下移到下巴,脖颈,最后在锁骨处流连不去,就好像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一般,食髓知味,气息也开始变得紊乱起来。
他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想要将一个人狠狠地禁锢在自己怀里,不管不顾地想要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盖上自己的印章。
这种感情,就像从井底喷涌而出的泉水,甘甜到无法阻挡。
“太子,小殿下来了。”
门外突然闪现出一道黑影,还有暗卫小声的提醒。
司马尧猛地从迷乱中回神,他抬手将凌浅虞的衣领拉好,走了出去。
元儿走到司马尧的房间门外,踮起脚轻轻地敲了敲。
司马尧打开门,低头就看见元儿努着小嘴,不满地看着自己。
“把娘亲还给我!”
元儿的语气很坚决。
司马尧耐心地哄道,“她白天比赛太累了,现在睡过去了,你不要打扰她。”
元儿不信,伸着脖子想要往里面前看。
司马尧侧身,让他进去。
元儿迅速地蹿了进去,果然看见凌浅虞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他凑近凌浅虞的脸,听见她均匀的呼吸,脸上的小表情才放松了下来。
司马尧开口道,“既然看过了,现在你该安心回去休息了。”
谁知元儿直接脱了鞋,爬上了床。
“我要和娘亲一起睡!”
十足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司马尧:“……”
他看了看凌浅虞,心想或许让元儿和她一起睡,她可能会安心一些。
明天早上醒来,也不至于太过生气。
这样想,尽管心中依旧难耐,但他还是退让了一步,默许元儿的行为,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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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老八带着剩下的三个兄弟一路奔回了耀胜赌坊。
凌初雪还在里面等着,等他们的消息。
见卫老八终于回来了,她急忙迎上去,眸中的目光很是迫切,“怎么样?抓到她了吗?先奸后杀了吗?”
卫老八喝了口水,抬眸看着凌初雪,鹰眸中划过一抹不耐烦的神色。
“她没死!永夜骑的人在,我们不敢动!”
不仅不敢动,还白白死了两个兄弟。
这个凌初雪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非要去招惹那样可怕的女人!
不仅一手早已失传的落雪回旋针使得出神入化,还有永夜骑那些恐怖的人护着,想杀她,比登天还难!
他们能在永夜骑底下捡回一条命,就算很不错了!
凌初雪一听没抓到凌浅虞,原本的希望瞬间落空。
她面容变得扭曲,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怎么会这样!你们都是饭桶吗?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此时的凌初雪仿佛忘了自己名门千金的优雅高贵姿态,彻底暴露出了自己内心掩藏着的恶毒狠辣的一面。
卫老八听着她尖酸刻薄的辱骂,即便他再稳重如山,接连死了两个兄弟之后也忍不住爆出口。
“滚你他娘的,为了你这点破事,老子损失了两个兄弟,你还有脸在这大呼小叫,赶紧滚,不然我杀了你!”
凌初雪被他这么一吼,心肝颤了颤,面色灰白,咬紧牙关走了出去。
等凌初雪离去之后,常三走到卫老八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大哥,过几天上面的人就来了,你把她气走了,到时候该问起来,该怎么交待啊?”
卫老八狠狠地踢了一脚凳子。
“交待?交待个屁!”
常三不敢开口再劝。
半晌,卫老八从口里吐出口气。
“咱们这几天,先在耀胜赌坊里呆着,假装被永夜骑打伤,捡了一条命回来,不能行动。到时候问起来,咱们也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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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凌浅虞从床上睁开眼睛,发现四周都是她不熟悉的地方。
紫檀色的帷幔,触感细滑的绸被,上好的沉香木床柱。
她心中一惊。
脑海中回放昏迷前的一幕。
糟了!
她警觉地扭头,看到一旁睡得香甜的元儿,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那个男人……
不过,这里也不像是元儿的房间……
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衣服并没有被换的痕迹,才真正将心放下来。
凌浅虞小心翼翼地下床,在不惊醒元儿的前提下,穿好鞋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迎面走来一个下人,看见她从里面出来,面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凌浅虞正想上去问问这是谁的房间,就见那下人急忙摆手,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低着头匆匆离去。
“你醒了?”
背后传来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熟悉嗓音。
凌浅虞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她转过身,看着自己面前的司马尧难得着了一身清简的白衣,愈发衬地他容颜似雪,冰晶琉璃一般。
他的乌发用金冠束起,身形笔直如松地站在廊上,与身后的假山回廊相映成了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晨风吹过,衣袂飘飘,他的面容依旧冷淡如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凌浅虞踌躇片刻,终究忍不住质问道,“你昨天,对我做了什么?”
司马尧慢慢从回廊上走下,靠近她,低头俯视着她。
“你希望我对你做了什么?”
语气沉沉如同暮鼓晨钟。
凌浅虞精致的面孔上流泻出一抹愤恨,她咬牙道,“我希望你最好什么都没做!”
司马尧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落在不远处的一株无花果树上。
“我什么都没做。”
他的语气很淡然,听上去就像真的一样。
凌浅虞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想要辨认他话里的真实性。
没过多久,她面上的表情恢复一片冷静。
“我一夜未归,我的手下肯定不放心,我先回去了,等元儿醒来你和他说一声。”
话落,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司马尧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眸中的神色晦暗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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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庒侯府。
侯府上面的牌匾已经被摘下来了。
永庒侯的爵位被摘,这间皇上赐的宅邸也应该被收回。
满府的萧条,下人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盘算着自己该什么时候辞别,该怎么讨要自己的工钱。
凌老太爷看着这一切,没有什么悲伤也不觉得可惜。
整个永庒侯府,除了老太爷的崇德院被特许保留之外,其它的都要被封锁。
凌茂松一家带着自己的儿女,搬到了自己的岳父岳母家。
而凌茂彦一家,却是无处可去,只能托着老太爷住进了崇德院的一间下人房中。
凌茂彦几次去求老太爷,想请他出面去和皇帝说一说,凌老太爷却直截了当地拒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当初如果你肯对虞儿好点,也不会到今天的地步!”
一句话将凌茂彦堵在门外,拒接见他。
自从没了爵位,凌茂彦不是成天闷闷不乐地喝酒,就是对着永庒侯夫人卫氏发脾气。
“都怪你!生了这么一个孽种!不仅害的本侯丢尽颜面,还害的本侯一无所有!”
永庒侯夫人听到这句话,只是默默地忍着。
她想出口反驳也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因为她也恨凌浅虞。
“没了府邸,老二还有娘家可以住,你呢?你的娘家在哪呢?”
凌茂彦充满讥讽地望着卫氏。
卫氏听到前面的话可以忍,听到后面的话就不能忍了。
她保养得宜的面容上浮起一丝怒意,尖声叫道,“我的娘家?你还有脸问我的娘家!如果不是为了你,我至于无家可归吗?”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抓起一个枕头,朝凌茂彦脸上重重砸去。
若是平时,她为了生气发泄,肯定会扔瓷瓶,听到瓷瓶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才解气。
但是现在,她舍不得扔瓷瓶,扔碎了就没了,她只能扔一些枕头。
凌茂彦被她的枕头一砸,瞬间醒了点神。
他想起了卫氏的娘家,便忍不住凑到卫氏跟前,温柔小意地道歉。
“夫人,刚才是为夫不对,不该借酒冲你发脾气,为夫给你道歉。”
他抱住卫氏,在她脸上亲了又亲。
卫氏忍受不了那醉醺醺的酒气,便一把将他推开。
她冷哼一声,“现在才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凌茂彦又是好一通哄,才将卫氏哄得身心舒畅。
凌茂彦见卫氏面色红润,便借着机会开口道,“夫人,不然你去回去求求岳丈,这么多年了,他肯定气消了,就等你给他一个台阶下?”
卫氏一听他的话,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僵硬起来。
“我爹那个脾气,又硬又臭,他说和我断绝关系,就不会回头!你还是别打他的主意了。”
凌茂彦怎么可能死心,他接着劝道,“父女哪有隔夜的仇,岳丈当年那么疼你,之前你在永庒侯府吃好住好,他放心了,便舍得下你。但是现在我们落魄了,你吃不好穿不好,他看到了一定会心疼你,肯定不会让你继续过这样的苦日子。”
卫氏被他说得有些意动。
她有些犹豫地开口,“我爹那边我摸不准他会不会帮我,但是我大哥,还是可以试试!”
凌茂彦目露精光。
“你大哥会帮咱们?”
卫氏想了想,缓缓点头,“在家的时候,大哥一向偏疼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