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一定要让昭王府一家付出惨痛的代价!
凌初雪将信件放在烛台上燃烧,待信纸成为一片灰烬之后,才冷冷启唇,“翠鸾,给我更衣!”
她要盛装打扮,亲自去会会云徵,让他知道,没有他自己可以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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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云楼一向都是生意火爆,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醉云楼的天字一号房,一般都只有预订才能抢到手。
为了掩人耳目,凌初雪没有让翠鸾的陪同自己,而是在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遮住面容,不让人认出自己,独自一人进了醉云楼。
“天字一号房。”
凌初雪路过柜台的时候,冷冷地抛下这一句话,无需店小二指引,便熟门熟路地走了上去。
这个天字一号房,她以前就来过。
凌初雪走到天字一号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云徵熟悉的声音。
“请进。”
凌初雪刚走进去,便看到云徵正坐在桌子的一旁,面色一如既往地清俊,看不出多少愁容。
凌初雪心中生疑。
按理来说,云徵这个时候因为满面愁容,眼底乌青才是,为什么他能够和无事人一样。
凌初雪在云徵旁边坐下,冷笑一声,嘲讽道,“没想到,徵哥哥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也能够面不改色。若是当初昭王和昭王妃执意休我时,徵哥哥也能如此强硬便不会有现在的这些事。”
云徵紧紧抿着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你出个条件吧,怎样才肯放过昭王府?”
凌初雪嗤笑道,“徵哥哥,你不是说要和我道歉吗?我怎么没听到,若是你今日不和我道歉,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云徵紧紧地盯着凌初雪,“凌初雪,你扪心自问,我哪点对不起你了?当日在擂台下,为了救你,我才受伯父胁迫答应娶你。如今趁你遇难休了你我固然不对,但也和之前我对你的那些恩情相抵,你何苦紧抓着我不放呢?”
凌初雪面上浮起一层暴戾之气,“你道不道歉?如果你执意不道的话,那咱俩就没什么好说的!”
云徵眸色变得复杂起来,他状似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执起酒杯,“既如此,我便与道歉,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哼!”
凌初雪见他终于向自己低头,心满意得地执起面前地酒杯,抿了一口。
没过多久,她的面色便恐慌起来,掐自己的喉咙,想要将刚才喝的酒吐出来。
“你在酒里下了什么?”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一片酸软,根本不能动弹,小腹上不断涌起热意。
云徵从椅子上站起来,冷漠地看着她,“凌初雪,你不仅害我误会阿虞,永远地失去了她,更是心思歹毒想要将阿虞害死,你自己用脑袋想想,我怎么可能原谅你?”
“那你为什么——”
凌初雪双眸瞪圆,不甘地开口。
那他为什么要写信给她?
凌浅虞终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她身穿一袭淡青色长裙,微笑着看向凌浅虞,“因为那是我的要求。”
她的语气不轻不重,神色泰然自若,看凌初雪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蝼蚁一般,如同高高在上掌握生杀的上位者。
醉云楼的天字一号房,是凌初雪当初陷害她的地方。
云徵的信,是当初诱她来此的原因。
当初她是怎么设计陷害自己的,如今她要她一并偿还!
云徵冷冷地看着瘫软在桌上的凌初雪。
其实他给过她机会,可惜她自己不珍惜。
刚开始,凌浅虞找他要他配合自己的时候,他想着自己当初误会了她,有心补偿便答应下来。
可事到临头,他又心软起来。
他给过凌初雪机会,如果不是她执意要逼着自己和她道歉,他也不会照计划给她服下那杯下了合欢散的酒。
凌浅虞看了云徵一眼,她刚才躲在屏风后面,也察觉到了云徵的犹豫。
不过她并不担心,就算云徵没有逼凌初雪喝下那杯酒,她也有的是办法让凌初雪中合欢散。
云徵有些愧疚,为那一刻的动摇,所以他面对凌浅虞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
不过凌浅虞并没有说什么。
她洞悉云徵的性子,云徵的心软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她早有防范。
云徵终是坚定起来,“阿虞,对不起!”
他终于将隐藏在自己心中许久的这句话说出来。
话落,林简从窗户外带着一条麻袋跳了进来。
他按照凌浅虞的吩咐将凌初雪用麻袋装起来,跳出窗外,扛到她指定的地点。
凌浅虞定定地看了云徵一眼,“你性子如此,没必要太过愧疚。”
说完,便追着林简一起跳下窗外。
云徵望着凌浅虞远去的背影,心里空荡荡一片。
如果当初,他能够坚定地站在她身后,那结局又会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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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凌初雪醒来的时候,环顾四周,发出一声尖叫。
她躺在一片脏乱的稻草上,浑身上下衣不蔽体,被撕扯的破破烂烂。
雪白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暧昧痕迹,那是一夜欢好留下的痕迹。
她脑海中回忆起昏迷前的一幕。
三四个臭气熏天的乞丐,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如同野兽一般扑到她身上撕咬。
她不断挣扎,不断发出求饶的声音,但那几个乞丐,因为许久没开过荤,对她索取无度。
凌初雪最终体力不支,昏迷过去。
凌初雪双眸赤红,她从草席上坐起来,随便找了片稻草裹在自己身上,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
她一出去,刚好碰上前来寻她的翠鸾。
翠鸾见到她这幅模样,发出一声尖叫,“啊!小姐,你怎么这样?”
凌初雪此时恨意滔天,浑身上下挡不住的戾气。
“凌浅虞,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翠鸾被凌初雪这幅暴戾的模样吓得瑟缩到一旁。
她原本一直在醉云楼外等着,没想到凌初雪迟迟不出来。
她在醉云楼没找到凌初雪,便焦急地四处寻找。
终于在附近的一间黑屋子外看见了凌初雪。
凌初雪扭头看了她一眼,“翠鸾,把你的衣服脱下给我!”
翠鸾连忙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的外衣都脱下给凌初雪,凌初雪披上外衣之后,吸了一口气。
“我这幅样子暂时不能回二皇子府,你等会找人回去禀报一声,说我娘病了,我要回去陪她一晚。”
翠鸾连忙点头。
她面露犹豫道,“可,可小姐,我穿成这幅模样,怎么回去禀报呢?”
她现在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底衣,在风中瑟瑟发抖。
凌初雪转眸冷冷地看了一眼翠鸾,“那不然,我把衣服还给你?”
翠鸾连忙点头,随即看见凌初雪不悦的神情,连忙补充道,“小姐你可以先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一套衣服。”
凌初雪眸中划过一道针尖般的暗芒,“这样也好,翠鸾你先转过身去,我把衣服换下给你。”
翠鸾闻言,顺从地转过头去。
接着,一根坚锐冰凉的东西便刺入她的颈后。
翠鸾瞪大双眸,眸中闪过三分惊骇四分不解,“小姐你为何……”
为何要这样对奴婢……
她对凌初雪一向忠心耿耿,即便是她落难也没有抛弃她。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凌初雪冰冷的声音在她脑后响起,“因为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她被乞丐玷污这件事,绝对不可以传出去。
所以,翠鸾只能死!
翠鸾脖颈处流出大量鲜血,眼看着就要顺着金簪流到她手上,凌初雪双眉一皱,将金簪猛地拔出,翠鸾顺着她的力道倒地,在一片血泊之中瞪大眼睛,断了气。
凌初雪将这一切处理完之后,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凌浅虞收到消息后,她叹了口气,“没想到,凌初雪对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丫鬟也能下这样的狠手!”
当初翠鸾在凌初雪身边为虎作伥,当凌初雪的传声筒,对她也下了不少狠手,更是指使底下的那些丫鬟婆子虐待自己。
原本她是打算收拾完凌初雪再一并将翠鸾收拾了。
没想到,翠鸾居然会死在凌初雪手上。
这只能说明,凌初雪那个女人手段愈加偏激狠毒。
“老大,丹王大会的请柬。”
这时,林简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封烫金的请柬。
凌浅虞伸手接过林简递过来的请柬,打开随意一览,接着搁置在一旁。
“嗯,我知道了。”
丹王大会,顾名思义,就是从无数的丹药中遴选出最好的丹药,封丹王称号。
这封请柬就是邀请她携带自己炼制的丹药参加丹王的遴选。
“那咱们要去吗?”
林简看着凌浅虞。
他的意思是凌浅虞要不要带魂丹参加。
凌浅虞淡淡地看了一眼一旁等待她回复的林简,“不去,时机还不成熟。”
虽然说魂丹现在的确需要更多的宣传,但是凌浅虞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时机。
因为现在流传在外的魂丹还有许多问题,那些服用魂丹后玄力提升的人出现各种各样的副作用。
凌浅虞停止向外提供魂丹,将这些存在的问题都记载下来,并且已经开始研究这些问题出现的源头。
只有当她将这些问题都解决之后,才能继续推广魂丹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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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风学院长生楼。
宫诩正斜卧在软塌上,一边悠闲地自己动手剥着葡萄,一边监督着宫蒙写课业。
温远山则坐在书桌旁,替宫诩批阅奏折。
他不时抬头看这父子二人。
忽而发出一声轻笑,“有陛下在,萌萌似乎变勤快了许多。”
“是吗?”
宫诩斜睨了一眼宫蒙,顺手塞了一颗葡萄到它嘴里。
“来,奖励一颗葡萄给你!”
宫蒙笑嘻嘻地吞下,一边拍马屁道,“哇,父王剥的葡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葡萄!”
宫诩见那双咕噜噜的大眼睛里满是讨好之意,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蛋,戏谑道:“你这张嘴,没被马蜂蛰吧?”
“马蜂为什么要蛰我?”
宫蒙不解地开口,疑惑地看向一旁的温远山。
温远山沾了沾砚台上的墨,“你父王啊,说你的嘴跟抹了蜜一样甜!”
宫诩满意地开口,“还是温爱卿懂朕。”
宫蒙恍然大悟,嘻嘻笑道,“温叔叔可是我的人!”
宫诩那双狐狸眼中眸光流转,吃吃一笑。
“你的人?不是朕借给你用的吗?”
温远山看着这对父子,无奈地摇头一笑,继续将目光专注地落在批阅的奏折上。
没过多久,温远山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压在奏折底下的一封淡紫色信封,眸光一凝。
他立刻伸手将那封淡紫色的信封抽出来,展开一看,眸色变得幽深起来。
“陛下,公主殿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