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呀!
他们自己追捕也便算了,他们还让与她同门的灵修殿同门出手,
不从该如何?
灵修殿的主副殿主,三位师兄的命,都在您那位天地之主的父亲手中握着……
灵修殿的新人,这匹中就那点本事,该怎么办?
用万象阵,
她教我们来对付当初魔军入侵灵修殿的法子,
用她教的法子来对付她。”
“求求你……”
“小楼这个人呀!有时其实我真不了解她那份对你的信任,
明明已经亲眼看到那个女人,在你的宫殿里以女主人自居了,明明舍掉煎饼果子,已经逃掉了,
她竟然还是想找你?”
“……”
“那天估计不止我感觉得到吧?我也第一次知道,
月小楼如果火力全开,她的灵识原来能开到那么大?
天界九重,几乎每个角落,仙者的灵海,都被她粗暴的略过一通,
后来听说,有仙尊甚至被她这么迅速的猛劲儿吓哭了?
她将整个天庭找了一遍,然后她还是找到有你灵气最重的铅华宫,
然后和那些新人撞上了。”
凤羽已经无声,不是他不想再去制止,是他已经痛到发不出声音来。
多么熟悉,就像那天感受到她的痛苦,却无法挣脱束缚的枷锁……
流光;“不知道是不是公报私仇,风萧萧带的那些人呀!
可真是给力,他们用万象阵困住她,开了那么强悍的大召,她好像力竭了?
然后她所创,所熟悉的阵门,竟生生的将她牵绊住,
你之前那么宝贝她,你知道那天就我所见,她受了多少折磨吗?”
不!
不想知道了,他已经不想知道了。
他甚至害怕的将自己脑袋捂起来。
流光继续道;
“数不清的鞭打,数不清的倒下,
我也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月小楼的固执任性,
他们让她脱身不得,他们一个个用藤蔓鞭打她,消耗她仅剩的力气,
一次次倒下,就一次次起来,
身上到处是伤口,还穿着你给她准备的嫁衣,
可那个时候已经分不清嫁衣原本的红,还是又给她的血染了一遍了。”
“不——————”
他的小楼儿啊!他曾经再气也不舍得碰一下的心尖肉……
“最后她用乾坤壶破了风萧萧他们的万象阵,
他们打不过,三尊古神上,
她还是不认输,没人能真正打倒她,那一刻我恍惚终于明白,
天界为什么那么怕荒神了,如果她的这份顽固是来自初代的荒神,
她若还有神骨在身,她一定能屠尽那些罔顾不明是非的猪狗辈,
她像是疯了的神魔,却是拥有桀骜的神魔,
我喜欢这样的月小楼,我也怕急了,
怕她真就那样折陨在那些人手中,
最后,她的腿折了,手也折了,整个人像是一滩被打的散架的人偶,
还是要站起来,不认输,
你当时不在跟前,我在呀?
我看着她到那种程度,还一心向着你,
我心疼呀?
所以我做了一件事,给她最后一击,
让她彻底倒下,别再站起来了。”
“闭嘴——————
闭嘴————————
闭嘴——————————————————————”
他疯狂的命令,声音却嘶哑到极致,也无法发出。
流光托着腮,像是想起什么往事道。
“后来她被丢下洗仙池前被冠以十大罪,具体什么罪名我都忘了,
反正个个十恶不赦,反正如今也不算重要了,
然后打瘫她身体还不够,你那个太子妃好像还想凌迟她的灵魂,
以任何能打击到她心灵的人,事,方式刺激她面目狰狞,
对了,她送给你的羽串就是你的太子妃用来凌迟她的最好武器。”
“!!!!!!!!”
“还有你的孩子……”
“…………………………”
“还有你与她之间,种种可言说不可言说的种种。”
“——————————”
“后来就有了整个天界为之色变的诅咒,
她接受了他们冠以她灾难之神的身份,
她以荒神之名,诅咒那些她当时无法手撕的人,和事,
她诅咒幽欢必将有报,她诅咒幽欢的孩子受母所累,不得善终……
当然,幽欢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
“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
“她做到了,
一切都按照她的诅咒在进行,起码幽欢的下场,一点也没出差错。”
“……”
“后来有一次我和司命喝茶,才知道当初明明已经快力竭的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能解开无极渊第八层的上古禁术,
还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开那么广阔的灵识追踪。”
“!!!!!!”
“司命说呀!上古的时候有一种禁术,当然也只能在古神尊身上有用,
就是法身在承受不住伤势后,可以弃掉现有的修为,恢复到最原始的姿态,
当然,有点丑,也有点险,
但备不住可以在短时间内释放修为的同时,提升战斗值呀?
也幸好小楼的力量来源荒神的骨头,也养成了她本身的肉身就是古神尊的体质,
禁术对她有用,代价是现在对心神的仙根尽毁……”
眼里发烫的疼,滚烫着落下来,弥漫了视线,血红了世界……
是血泪。
他错愕的看着自己手上从眼里落出来的血红……
“要说月小楼是个倒霉孩子?谈个恋爱遇上你,好不容易有个家长了,还是荒神那坑货祖宗,
恍恍惚惚的,她那祖宗就替她决定了,司命替她做了。”
“!!!!!!!”
所以,不是她主动弃的仙骨,是她根本控制不了?
可那天发现她仙骨尽毁,只剩原始的戾气后……
他做了什么?他究竟对自己的小楼儿做了什么?
她说是他给了她最后一刀,竟然……
真的是他给了她最后一刀?
流光还说;
“后来知道那禁术,是要生生以入骨的咒术,封住内府,神元,元丹,筋脉,等神体根本,
是要九九八十一道繁复咒术,每入骨一道咒术,必受灵体颤动,往心口钻十寸长钉一样的痛苦,
九九八十一道,
九九八十一颗,
一天一夜不间断的锥心入骨之痛……
两天三夜适应禁术入-体之苦……
我就更好奇,她是怎么在熬过来之后,还要相信,你是值得她这么信赖的?”
男人已经卷缩在偌大的椅子上,已经毫无之前还残余的太子殿下的形象。
痛到极致,他好像冷静下来了,声音嘶哑难听,却勉强可以发声了。
他问她。
“所以你看着她被丢下洗仙池,再遭受一次法身洗去之苦?
所以你希望她离开天界,哪怕是去无间地狱?”
流光嘴角含笑,眸子里却讽刺的很。
“是啊!天庭这个地方,地狱都比这干净吧?
起码那些恐怖都是明上的,而天庭的脏污都藏着,不适合她,
准确的说,不配她。”
凤羽;“哪怕,她和魔界的那个人走到一起?”
流光;“其实三年前她下去后,你们在丹霞山的事,具体我不太了解,也不好说,
不过听小楼再出现时那意思,显然你做了不比你父亲多厚道的事,
不然以她断了骨头还要最后见你一面,
今天我与他们遇见了,我觉得当时那场冒险还是挺值的,
现在她可能没办法那么不留余地的爱一个人了,
可她不用那么爱一个人,相反是她活的最好的方式。”
没那么不留余地的爱一个人了?是她没那么爱那个人,也不会再来爱他了吗?
那种胸膛生生被人挖空的痛,他感觉再次笼罩了他。
痛到那种程度呀?他断了骨头毒都觉得不忍心放弃的,她很希望这样?
凤羽;“即便你明知她下去后,可能再也回不来,
即便你明知她身后有另一个男人随时趁她虚弱而入。”
流光忍不住好笑,道。
“你们比我聪明那么多,最后却还是难免意外,我怎么可能事事都算道事无巨细?
可我现在还是觉得,月小楼幸好早离开了,
也庆幸,她对天界的这些人彻底死心了,不用再被纠缠,
不会再记挂旧情,寄托希望,自然,这里也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再伤到她,
包括你我。”
所以,所以呵!
她故意的,这三年来她清楚他被怎样的蒙蔽,她甚至知道他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她还是冷眼旁观了?
“就为等这一天?”
他问。
流光脸上的笑意微凉。
“就为这一天。”
凤羽讥笑,这次更多的同样是嘲笑自己,他气软无力道。
“我明白了,你恨我,恨我让她爱了,却让她落败到如此地步,
也对,你如何不恨?
我自己都恨这样的自己……”
流光并没承认,也没否认,像是欣赏着他现在这样的痛苦,只道。
“你该的,如今你只是心痛到没有力气,她当初可是被催着到没有力气。”
她伸手沾起他脸颊的血泪道。
“血泪都出来了呀?嗛……
不及她当时身上的一道伤口。”
知道后来跟着浮尘仙官出了铅华宫,浮尘仙官脾气不太好的道。
“流光仙子,你根本不知道那些日子殿下在经历着什么。”